莘野颔首,承认:“对。其实刚从Harvard毕业时……觉得演戏挺无聊,不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看法已经变。做电影……很有意思。水准还远不够。如果想讲故事,想帮你演绎故事,还需要再去观察形形色色各类人,理解各自不同立场,再用自己琢磨出技巧进行夸张、放大,这很有趣。希望有天自己可以真正感到满意,然后……”
后面话莘野没说。直到很多年以后,谢兰生才知道莘野当时省略话是“帮你实现你梦想,帮你完成你艺术。”
那时莘野眼神很沉,谢兰生只感到疑惑,却完全看不明白。
但他其实预感到与自己会有些干系。他是个
他用最大度数放大镜和最苛刻眼光看待《生根》这部作品,虽然明知它受众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却还是难受。
比较奇怪事情是他从来不怀疑祁勇。他没想过焦点会不会错,画面会不会虚,在他眼里,莘野、囡囡、祁勇、岑晨肯来帮忙就已经是最大福,他不应该指责什,他唯能指责对象就只有他自己。
有时,因为不想过于纠结,谢兰生会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想莘野。
在莘野去上海那天,谢兰生曾问过莘野以后究竟想干什。
当时莘野说:“暂时是想当演员。”
已经被寄掉,给海关说明也贴上,他完成件大事,还是开心。
从东四十条所出来后,谢兰生连走路都变得颠儿颠儿。
他走两步,越来越雀跃,越走越快,分钟后终于是在北京街头跑起来,穿过街道,穿过人群,风撩起他额发,他像只乘着风鸟。
…………
不过,他兴奋只持续大约十五分钟。
而谢兰生则是奇道:“为什是‘暂时想当’?”
莘野笑笑:“因为另外件想做事现在还做不成。”
“是什?”谢兰生只觉得疑惑——莘野还有做不成?年轻、英俊、精明世故,继父还是洛城oldmoney。
莘野笑笑,没有回答。
看出莘野不打算讲,谢兰生又向他确认:“所以,你共有两件想做事,当演员是其中件想做事,此外还有另外件想做事,对吗?”十分奇怪,谢兰生坚持认为他自己天赋有限,生只能做件事,而莘野却定是能同时完成几项事业。
回到家,谢兰生就冷静下来,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坐立不安。
与邮寄后兴奋不同,谢兰生瞬间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连父母唠唠叨叨都不愿意再理会。
他工作已经完成,现在能做只有等。
如同个母亲等待在外打拼孩子只言片语,谢兰生也惴惴不安,日夜难眠辗转反侧。
他就像有强迫症般,闲下来便不断回想拍摄时每个细节,会儿觉得这里不好,会儿觉得那里不好,又想改这里又想改那里,然而因为知道切都已经是不可能,便徒劳地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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