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认真真打量着莫青荷,他睡姿也与别人不同,几乎是半坐着,后背倚着墙,垂着脑袋,随时准备惊醒似,虽然带着逃难狼狈,细看之下,他仍是个漂亮迷人小伙子,肩膀窄而不溜,不算高挑,四肢匀称修长,睫
,他见沈飘萍攥着手腕直吸凉气,愤恨瞪着自己,疼得快淌眼泪,就讪讪放手,自言自语道:“哪那金贵,动下就这样?”
说完无奈摇摇头,挥着瓜瓢,哗啦哗啦把剩下半桶水也舀满,提起来往外走,刚迈出门槛,沈飘萍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拦在他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再给姑奶奶说句?”
原野耸耸肩,想要绕开她,不想沈飘萍真动气,趁他两手拎着水桶行动不便,三下两下摸到他后腰,缴他别在皮带上把手枪,拉开保险,环视圈,看中二十多米开外棵矮树,树杈上挂着寺僧祈福用只紫铜铃铛,她抬起手,回头对原野道:“要是打中它,你就把刚才话吃下去!”
还没等原野答话,嘭声枪响,铃铛连同段红缎带同掉在地上,当啷啷阵响,沈飘萍把手枪塞给原野,剜他眼就走。寺僧听见动静,吓得都跑出来看,只看见原野拎着不断冒白气热水桶,傻呆呆站在原地。
他没注意铃铛是怎掉下来,只觉得那高鼻梁大眼睛漂亮姑娘靠近他时,股极淡香从她发间飘出来,他全身都像被施定身法术,胸口扑通直跳,不知不觉脸就红。
这段小插曲没有干扰沈飘萍,她回到佛殿,看着满地熟睡难民,很快忘记刚才那位不懂礼貌年轻士兵,所以等原野红着脸追上她,结结巴巴请她帮忙时,她很爽快接过水桶里瓜瓢。
佛殿窗户被寺僧用帐幔遮挡起来,朱砂和绛紫交织厚布帘把阳光过滤成片昏沉泥金色,客堂中间点起四只大炭盆驱散寒冷,使这处暂时避难场所更适宜居住,大家安静睡着,铺盖与铺盖相邻狭窄过道上,沈飘萍和原野前后,放轻脚步行走,看见有孩童在睡梦中蹬被子,就俯身掖掖被角,看见有人睁开眼睛,就蹲身用极低声音问句:“渴不渴,刚烧热水。”
沈飘萍在大殿角找到蜷缩着莫青荷,就不走,在旁静静看他。
去年她见过莫青荷,那时候在她眼中,他不过是名长相俊秀,唱腔清亮名戏子,言谈举止有些做作,脾气更不见得温驯。她不知道三哥究竟看中他哪点,在她印象中,三哥对于戏子演员之流向来者不拒却又口味刁钻,不管男女,新鲜两天就扔开,然而她怎都没想到,这位与他闹出无数花边新闻京城名旦,不但能让沈家老三在所有宾客面前对其袒护有加,在年之后,竟然光明正大闯进沈家客厅,说自己是个**党。
她不知道三哥与这小戏子联合起来唱哪出,或者说,连三哥也不知道他在唱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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