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碰散书页,急忙蹲身去捡,拾起来看,竟是张薄荷绿旧便笺,钢笔字洒脱张扬,抄写着阕小词: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向发娇嗔,碎捼花打人。
似乎是在课堂走神随手默写,旁边还杂乱抄写许多英文句子。
莫青荷盯着那不羁字迹,揣测着他在跟自己般年纪时,对爱情曾有过畅想。位娇憨姑娘,名故
从沈家后花园错综复杂小径和游廊绕回来时,夜晚正拼尽气力,与晨曦做最后挣扎。
莫青荷走进卧房,随手将西装外套往沙发扔,边走边甩掉鞋子,歪在床上休息。
房间太大,盏台灯光填不满它,黑暗朝各个角落无尽延展,格外空落。莫青荷让面部肌肉放松,呆滞微张着嘴,感觉无限疲累,这夜应酬和算计太多,争执太多,场面话说得太多,笑得也太多,恨不得大睡三天三夜,偏又过困点,像被根细弦强制勒住头脑,眼皮酸沉,怎都堕落不进梦乡。
他世界向太过热闹,充斥着锣鼓与喝彩,在台又台别人情义里疲于奔命,每次停下都有种濒死倦怠,被直压抑感情如什刹海水,填充四周空气,浮浮荡荡,进不到他身体里。
他把脸埋进枕头,在床上翻滚阵,最后徒劳无功用手肘撑着床,重新坐起来,抱着靠垫朝四周张望。
这房间是沈培楠卧室,是他从少年时代直居住地方,莫青荷发会儿呆,盯着圆茶几上摆只台灯,忽然来兴致。
下午搬来时候急着梳洗换衣,没有来得及观察,仔细看,忍不住微笑,这里也实在是他风格。房间宽敞奢华,墙壁和天顶全部裱糊着黑色亮光纸,欧式桌台镶着金边,摆着些小古董,很有深沉艺术气息,书架里塞满英文书籍,排飞机和轮船模型,都有些年头,拿起来看,上面编号也是英文字。
莫青荷光脚踩着木地板,在卧房中边走边看,不由自主想象着十年前光景,他想那时沈培楠该是名威风英俊青年,像他样热血而头脑发热,与同窗辩论,甚至打架,追求学校里最出风头女同学。莫青荷从书柜抽出本外文书,页页翻看,虽然读不懂,但闻着满鼻纸页和油墨香气,他感觉既新奇又快乐。
他眼里含着笑,情不自禁想念那土匪,想他身上粗俗贵族气,吸烟时侧脸,训斥下属时串串粗声大气国骂,想念他结实臂膀和躺在床上看书时被月光浸润脚背,做爱时强硬和蹙紧眉头,掌心也是粗糙而滚烫,像自己此时心……
莫青荷其实很诧异,像沈培楠这样人为什喜欢听旧戏,还是西厢牡丹之类光艳情爱故事,他甚至没有在书架中放本古典爱情小说。边想边发呆,手中书页哗啦哗啦翻,张发黄纸飘飘摆摆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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