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沈培楠和家人提沈太太时都十分敬畏,既好奇又有点紧张,只见大厅侧门敞开,名身穿烟蓝小袄丫头掀着帘子,行人缓缓走出,最前面是名年逾花甲老妇人,身材保持很好,穿件黑底暗花高领旗袍,颈侧盘扣镶着圈白珍珠,旗袍不知用是什布料,被电灯光照,每走步都腻着波波细腻银浪,既庄重又不显得单调。半白头发在脑后紧紧挽个髻,她鼻梁与沈培楠十分相像,对于妇人来说太高点,显得阴鸷严厉,眼睛大,眼袋颇深,脸很白,皱纹却不严重,想必年轻时也是位冷艳美人,步履十分稳健,很有家之主气度。
许敏娟换身素净棕色方格子旗袍,正搀扶着老太太左臂,沈飘萍跟在后面,还是白西装打扮,没戴草帽,扣眼别着朵蓝色雏菊,个劲给沈培楠使眼色,似乎大事不妙。
老太太拿眼睛往几个儿子身上溜,并不还礼,锐利眼神径直盯住莫青荷,黑白分明双眼珠子,青荷被她看得
挑着吃。
沈培楠和沈立松不知说起什话题,起大笑起来,沈立松使劲拍着他后背,边吸烟边摇手道:“内行,内行,身在军界还能眼看穿们做买卖猫腻,这笔生意当然没有成本,钱白放着是不会生利,必须要输出它去做本钱,时间久有信誉,只凭咱们句话,句话就是本钱,做得是大笔空头买卖,投资成功咱们抽大头,要是赔呢,底下人破产清帐,们掌握第手消息,早想好对策,连累不到咱们头上。”
脸上笑还没有完,又佯装叹气道:“就是太麻烦,赚万两万小钱还得天天往南京跑,不知要打通多少关节!”
适时名丫头和名小子端着托盘来送茶水,桌上交谈暂停片刻,隔壁几桌人声却清晰飘过来,隐约是在北平唱青衣如何如何,莫老板如何如何,还有人在嘀咕签名。
沈培楠往左边瞥,几名探头探脑宾客急忙低头,右边几桌讨论却愈发大声,他饶有兴趣听会儿,对莫青荷笑道:“莫老板名气不小,在这儿都有戏迷。”
正说着,名穿白夏布衫子小厮绕到沈培楠身边,弯着腰往他手里递张纸条,句话不说就快步走。
沈培楠边拆边笑着说肯定是倾慕者要与莫老板结交,低头看眼纸条,突然闭嘴,莫青荷见他神色有变,往前凑,只见上面胡乱涂着几个字:
狼来,速撤速撤!
莫青荷不解其意,沈培楠却似乎立刻领悟精髓,把椅子往后推,拉着莫青荷就要走,两人刚刚转身,只听背后喀拉几声椅子响,沈立松戳戳沈疏竹,低声道:“妈来,脸色不大对,快快。”
说完拉着曼妮,三人同起立,垂首恭敬站着,莫青荷逃跑失败,心中叫苦,因为之前被叮嘱要采用不抵抗政策,便假装成只纹彩辉煌花瓶,慢悠悠转回身,与沈培楠并排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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