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祠堂养着凶死小鬼,谁也不敢进,但段家生意因此兴旺起来,段泽会用木俑做符咒控制生魂,会用乱葬岗尸骸守灵排阵,他用大把银钱买通各个关卡负责修史*员,买不通便用偏方……他深谙鬼神之道,萧郁无声无息消失于历史,没人记得他,没人给他烧纸钱,每年清明也不会有人去他坟头添抔黄土,他永远在个无人知晓角落安睡,等个约定,七年,七十年,百年,千年……
段泽不到四十岁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沧桑如古稀老人,阳寿损七七八八。阳光冷淡
念句咒,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在中条山下等着自己,永永远远等着自己,只属于他人,变成厉鬼也世世相缠,他曾许诺要娶,不管后来有没有反悔,段泽把嫁衣,环佩,定情鸳鸯梳都放进他棺中,陪他腐烂,化为枯骨,魂魄却束缚其中,只等哪天,哪世自己亲手开启,看他报应。
不知你成骸骨,还有没有现在这般俊朗面容?
“说过,将来有天也让你试试这滋味,每天盼个人回来,盼到被挖心,透骨,寂寞恨不得死之,又偏偏死不……萧郎,你可知道这十年里逸涵恨毒你,也爱苦你,好光景已经过,只剩看不到头黑暗,你在里面过,在外面熬,等真有天,这世道,这人心容下们,再亲手带你出来。”
段泽喝醉酒,抚摸着棺椁哭哭笑笑,“这世逸涵再不愿见你,也没脸见你,萧郎珍重。”
段泽下半生,直在致力于怎样把梦做得更久点,他恨完,爱也完,整个人成空心人偶,反倒越来越平静。生活回到正轨,他娶妻,纳妾,生子,段家老宅人丁日益兴旺,开始有人声,中秋有人陪他看黄菊,小年夜起包饺子,段泽总多留出盘,家人问祭谁,他总说位故友。
将壶好酒洒在地上,家人歇息,他个人坐整夜,自斟自饮,袖口绣株春桃,点盏孤灯,细细把年喜乐讲给空气听,说到兴高采烈处满脸笑容,说萧郎,可惜你出远门,不知明年能不能回来,要是明年能回家过年就好,当爹,小孩子很讨人喜欢,你以前最喜欢孩子,要是你来教他们读书,定比好上千倍。
萧郎,说定,明年定要记得回来,你好多年没回过家,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路。
元月十五闹花灯,在城外等你,点着灯笼,隔老远就能看见,你不要走错。
家中有间书房从来不允许打开,上大锁,生着厚厚锈,里面放全是萧郁生前用过东西,笔墨纸砚,他坐过椅子,写过字,伏过大案,最喜欢杯盏。很多年后,段泽七岁幼子翻窗进去玩,被抓个正着,段泽第次发那大火,不舍得打孩子,把卧房东西糟蹋个遍,摔摔,砸砸,全家孩子跪在院子里求父亲消气,段泽倚着门框喘粗气,不知不觉便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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