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阔朗，进门靠墙放两把黑漆交椅，中间
张花梨方桌，摆着青瓷花瓶，正对大门
方向摆张大案，文房四宝俱全，都许久未用，墨干在砚台里。后面副紫檀木架，摆设玉雕和前朝古玩，再往后排排都是书架，摆满珍贵而烟黄线装书，最前排是《四书章句集注》、《楚辞集注》、《晦庵词》，朱熹所作，存天理灭人欲，往后有《论语》，《诗经》，《孟子》。
书房两扇朱红窗棂，被西晒阳光照褪色，因为下雨，昏昏沉沉，稀薄线天光，股朝生暮死荒疏味道。
林言忽然觉得这房间眼熟，走过去查看，手指从瓷器表面划过去，斗彩，青花，点墨，碧似雨过天青，粉如百蝶穿花。又至书架，随手搬开几册，里面另有隔层，伸手进去，掏出卷《搜神记》，再往里摸索，竟翻出册落满灰尘《牡丹亭》，三魂七魄忽然不完全，他惊慌失声叫道：“萧郁，
见过它！”
回头对上双灼灼眼，书卷掉在地上，正翻到那页，柳梦梅在园中捡到杜丽娘画像，迷恋佳人，竟至于挖坟掘墓，杜丽娘从墓中起死回生，有题记曰：“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认识你，在很久以前……”他断断续续，抬手搂住萧郁脖颈，凝视他眼睛，喉中焦渴难耐，线离魂幽幽附着在古早书页上，入
心肺，萧郁推开他，淡淡道：“你不认识，你是林言，只要你做这世林言。”
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
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
穿过满庭荒草，八扇雕花门扇大开，道屏风黑底烫金字，朵朵繁复金牡丹像要扑到人脸上，两人执手过中庭，四方院墙把院落围像口井，抬头便看见方方正正块天，飘着细密雨丝。再过阆苑，檀木椽子上画满壁画，由于阳光日复日照射，已经发黄。
推开扇对开木门便至书房，那鬼在前面带着，如入无人之境。
“知道是谁。”林言缠上他身子，忽然呼吸急促，难以自控，幽幽吐出句：“萧郎……”
那鬼面色大震，怔怔任他吻落在颈上，滑至胸口，四下空寂无人，只有两个古早魂儿，穿着被电视剧改成四不像明装，搅作团，个灭绝人欲年代，爱与恨都秘而不宣，化
“当心门槛。”萧郁托着他手，脚下是道榆木槛，近尺高，被踢踩多次，残缺不全。
“尹舟他们呢？”林言问。
“他们都在人界，只有你不见，先避避雨，等天放晴带你出去。”
林言点点头，选靠墙张黑漆交椅坐下，使劲拧衣角水，抬头往四下打量，奇道：“怎
进民宅，这户鬼主人不在？”
“在。”萧郁说，见林言仍不明白，苦笑道：“不记得便罢，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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