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韫没有。
“第四碗药……”沈无双迟疑片刻后,慢慢道:“自筋骨到血肉,无不疼至极致。到底多疼……没敢试。”
听到这话,楚瑜整个人心都揪起来。
沈无双倒完药,直起身来,瞧着卫韫。
卫韫直在浴桶里,他已经疼得咬穿帕子,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仍旧是控制着自己,蜷缩在浴桶里,言不发。
“他很好。”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又迅速反应过来,死死将自己压在药汤里。沈无双赶紧塞块帕子给卫韫咬着,同楚瑜道:“你继续看着。”
楚瑜看着卫韫模样,整颗心都揪起来。
她只能故技重施,继续沿着方才话题讲下去。
卫韫在努力听,可是他已经有些听不下去。
等到第三个时辰来临,卫韫神智几乎是模糊,沈无双将药给他喝下去,卫韫整个人都在发颤。
地方说?记事儿吧,时间还长。”
楚瑜声音平淡,说着她小时候。
她出生开始,就是在西南边境。那里常年瘴气弥漫,南越人手段阴毒,与北狄人凶狠残,bao不同,南越人是种淬进骨子里、带着那花草阴柔之气、如毒蛇般可怕阴暗。
然而他们爱恨分明,爱你时坦坦荡荡,恨你时淋漓尽致。
对敌人极尽残忍,对自己族人全心全意。
沈无双终于开口,神色里带几分敬意:“见过最坚韧病人,也只在里面呆过四个时辰,而且早在第二个时辰就大喊大叫要出来。他……很好。”
楚瑜垂眸看向卫韫。
他只有十五岁,可是任何时候,他都能克制好自己。他背着父兄归来时没有崩溃,此时此刻疼到这样程度,也不吭声。
楚瑜不由得回想,自己十五岁,顾楚生十五岁,楚锦十五岁,是什模样。
那时候他们肆意张扬,带着些许幼稚青涩,哪怕是顾楚生十五岁,背负着家仇远赴边疆,却也会对着当地乡绅傲气不肯低头,被欺辱时因为狼狈让她滚开。也会情绪失控,也会因为疼痛退缩。
楚瑜看他在药汤里蜷缩着,她伸出手出,将手放在药汤里,却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她皱起眉头,看着往里面加药汤沈无双,皱眉道:“到底有多疼?”
“第碗药,如万针扎身。”
“第二碗药,千刀凌迟。”
“第三碗药,剥皮抽筋。”
于是南越虽小,却在西南边境,对抗着大楚这样庞大国家。
她说事儿其实并不有趣,都是些小时候见闻。然而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卫韫就被她声音完全吸引过去,他疼痛减轻很多,就静静看着楚瑜,像个孩子样,目光迷离。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沈无双端着碗药走进来,递给卫韫道:“喝。”
卫韫咬着牙,就着沈无双手口饮尽。沈无双又提个桶来,将新熬制好药汤加进去。
药汤加进去时候,卫韫赶到仿佛是有刀刃划过血肉,块块将肉剃下来,似如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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