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擦桌子,然后坐回去,摊开书本。书里夹着张名片,那是罗赫给他,上面标明地址和手机号码。陈纪衡拈起名片看很长时间。
那天晚上陈纪衡睡得很沉,连个梦都没有做。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睡得这样香甜过,连早上父母和陈馨起床离开都不知道。
当然,他们也没有叫他。陈纪衡在父母眼里,成为个可有可无存在,至少他自己是这觉得。
陈纪衡睁开眼,到洗手间里冲个澡。他好整以暇地拉开自己衣橱,翻出些旧衣服,整齐地塞进个大包里。冷不防看到抽屉底下躺着条脏兮兮半袖衬衫,陈纪衡瞧着眼生,想半天才想起竟是孙建军落在这里,直想洗完还给他,竟忘。
陈纪衡拿起衬衫闻闻,味道消散好些,但还有点,是孙建军身上那种。陈纪衡犹豫下,把这件衬衫也放进大包。
视着父亲眼睛,“你逼着们学习,不就是为这个?”
陈父抬手,狠狠抽陈纪衡个耳光。陈馨惊呼声,用手掩住口。
陈母放下碗筷,用餐巾优雅地抿抿唇角:“好,吃完都走吧。”陈馨忙起身敛碗筷。陈母道:“你放下,学习去,时间多紧迫?让纪衡来,也有点事儿干,免得天到晚出去玩,不务正业。”
陈馨只好放下筷子,瞥哥哥眼。陈纪衡脸色很木然,看不出喜怒。陈父陈母起进房间去看书。陈纪衡坐会,慢慢站起来,点点清理桌子上残羹冷炙。
水流哗哗地浇在脏碗上,腾起片雪白雪白洗涤剂泡沫。陈纪衡两只手都浸在凉丝丝水里,偏头瞧见煤气罐阀门。那玩意在日光灯下异常醒目,像只闪着邪恶光芒眼睛。
他掏出所有压岁钱,数数千零二十四,和吉利与不吉利都无关数字,妥帖地放到衣兜里。
出去时候他把这个两室厅房子又看遍,查找可以带走对自己有特殊意义东西。钢琴可以忽略,书也没什用,但书架边上本吸引他目光——牛虻带着宽檐帽,锐利眼睛盯着他,脸上刀疤清晰可见。
陈纪衡拿起它,还记得当初孙建军问主人公为什要离家出走,自己怎说?信仰?陈纪衡失笑,多傻回答。他手拿着书,手拎着行李包,把家钥匙放在门厅小台上
半夜里起来,悄悄打开,明天早,全玩完。
陈纪衡兴味盎然地笑笑,忽然想起这是夏天,屋子里窗户全开着,操作难度是那样大。
他扔下脏碗,带着两手泡沫凑到厨房窗边,隔着灰扑扑楼群望向天边那抹艳丽晚霞。忽然很想扯开嗓子“嗷嗷”地嘶吼通,张张嘴,却声也发不出来。
陈纪衡喘息阵,终究还是走回去洗碗。
脏碗在他手下点点去掉污渍。陈纪衡洗得很仔细,仿佛这些对他来说,是生要做最后件事。白皙修长手指动作有种病态般偏执和优雅,如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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