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赫把台灯往
边调调，免得映着弟弟，让他睡不安稳。三口两口扒拉完面，凑到弟弟
床边。
罗桥又睡着
，少年轮廓越发肖似他母亲，有张清秀而干净脸。罗赫想抱抱他，就像以前千百次抱过样。他肩头动动，却终究放弃。他不愿意在离开时有太多牵扯，他只是难过，不知道明天弟弟发现他失踪，会哭成什
样子。
罗赫摸摸弟弟柔软头发和光洁额头，轻轻地道：“对不起……”
他站起身，把早已准备好信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罗赫走。
“最多也就半年。”罗赫说这话时候，脸上呈现种淡淡自信，“半年之后
肯定能站稳脚跟，会来信。”
陈纪衡道：“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罗桥做什，他只是恍然明白，也许罗赫并不是要让自己帮助罗桥，只是种托付，似乎这样心里就安定，不必牵挂。
罗赫拍拍陈纪衡肩头，大步离去。
罗赫特地等到快半夜才回家，他怕见到母亲那张忧愁脸，悠长而无奈叹息像把把软刀子，割去他肉，还看不见血。
只是想不到母亲还在客厅里等着他，点盏昏黄小台灯，佝偻地陷在沙发里，见他进家门就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问：“你去哪？”
弄残，倒霉只能是母亲和弟弟。他只打掉田草两颗牙齿，弄得本已灰头土脸人更是满嘴鲜血，浑身发抖尿裤子。
罗赫揪起田草衣领，紧紧盯着他眼睛，字字地道：“你记住，这件事不算完。早晚有天会回来，打断你条腿。”
田草整个人都是蒙，鼻涕眼泪糊脸，被摔回地上后蜷着身子不敢吭声，直到听见罗赫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捂住脸呜呜痛哭。
罗赫去趟高中教学楼，把陈纪衡约出来。曾经跟着他兄弟那多，他却只见陈纪衡个。
陈纪衡看见罗赫郑重而肃穆神色，猜到定是有什事情要发生，罗赫不说，他也不问。罗赫点燃根烟，在寒风里静静地吸。
“出去转转。”
罗母眼中愁闷似乎都能抖落下来，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去厨房端碗面出来：“饿吧，给。”
罗赫接过面，心头酸，说：“妈，没出去惹祸，真只是转转，你去睡吧。”
罗母叹息声，去卧室里关门。
罗桥睡在外屋下铺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唤道：“哥，你回来啦……”
陈纪衡瞧着团团烟雾从罗赫嘴里喷出来，在教学楼排排明亮灯光下，瑟瑟地消失不见。罗赫沉默侧影在光线中异常清晰，不再青涩，好像从这夜起，他突然成长十岁。
罗赫说：“要走，去南方。”
陈纪衡下意识地问：“那你弟怎办？”
罗赫转过脸来，笑笑：“所以来找你。”
陈纪衡沉吟片刻，道：“也要走，还有多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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