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陈纪衡乖巧而温顺。
“好好好。”张姨笑着拉过凳子，拧开小灯，“过来
给你看看。”
陈纪衡对着光线，眼泪流得更凶。张姨瞅瞅左眼，再瞅瞅右眼：“这是起针眼
，怎
这多啊，下眼睑上有
小排，还头回见到这样
。右眼也有点，不过没有左眼严重。”她随便扯张纸，龙飞凤舞写几个名称，“到药房去取点眼药水，再吃点消炎，不要紧。”
“什时候能好？”陈纪衡问。
“嗯，怎地也得
“那也不用挂号啊。”韩姨拖着陈纪衡去打内线电话，问，陈母正在做手术。韩姨当机立断：“走，带你去眼科，都这样还挂什号，让老张给你好好瞧瞧。”
陈纪衡没办法，只能跟着走，心里也放松下来，有熟人毕竟比没有好。却听韩姨道：“好端端，怎坏眼睛，是不是因为这个，考试就没考好啊？”
陈纪衡对这种问题已然麻木，只呆着脸不回答。韩姨明显也不用他回答，笑道：“别紧张，没事，瞧着没大碍，不影响你以后学习。”
路上遇到另个女人：“韩姐，这谁呀？”
“小宋大儿子，陈纪衡嘛，你以前见过啊。”
陈纪衡只好去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见他眼睛红得很严重，也很惊讶：“快去快去，找你妈妈。”顿顿又道，“你这是没考好上火吧？其实不用心理负担这重……”
陈纪衡没心思听她罗嗦，只道：“谢谢老师，那走。”关门时听到班主任声轻叹。
厂矿医院离他们学校不算远，走上二十分钟也就到。陈纪衡没去找母亲，在门口排队挂号。这个医院在附近极有名气，很多非厂矿职工也来治病，人很多。陈纪衡眼睛更难受，他都能感觉到那种火辣刺痛，有什东西不断地流出来，左眼前片茫然，什都看不清。
陈纪衡有点担忧，想象着各种莫名其妙原因和结果。
有个穿白大褂女人走过来，上下打量陈纪衡眼，唤道：“小衡吧。”
“呦，长这高啦，听说你这次考试没考好，可不行啊，得抓紧呀。”女人半真半假地规劝，笑容满面。
“哦。”陈纪衡含糊不清地应声，看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他得个第十。
到眼科，个瘦女人正拿着本小说看得起劲。韩姨叫道：“张姐快来，给咱孩子瞧瞧。”
“哦，你儿子吗？这大。”
“不是，这是小宋大儿子，陈纪衡。小衡啊，叫张姨。”
陈纪衡回头，眼前光线都是扭曲。
“是你韩姨啊，怎不认识啦？”
“韩姨。”陈纪衡礼貌地微笑，似乎是记忆中那个微胖圆脸女人。
“呦，你眼睛怎啦？都肿，还排什队呀，怎不找你妈？快来快来。”韩姨把陈纪衡拉出队伍，牵着大步往前走，“给你妈打电话，儿子眼睛都这样，怎也不管管。”
“她不知道，也是上课觉得有点不对劲，才……”陈纪衡为母亲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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