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你可以进白鸾城。”江隼随手写个纸条,权当出入凭证:“每天三千字,先从锦鲤池开始吧。”
江绝接过纸条,半晌才开口道:“锦鲤池还没建完……”
“所以呢?”江隼终于抬头看他眼:“你想跟着填土?”
江绝飞快地摇摇头:“明天就去。”
长轴上切——那些庭院,那个马厩,那个皇庭,那片白桦林,全都是有意义。
他喝着咖啡写洋洋洒洒,奇异爽快与愉悦也随之而生。
等到第二天再去交作业时候,会议室里群人正在搭积木。
堆假山假树散落着旁边,屏幕上亮着不同布景方案。
江绝秉着呼吸把小本子递给江导,后者掂掂,开始页页看。
他开始看见他看见许多东西。
澹台洺思索着许多事情,每步都走略有些拖沓。
他精致繁复长袍早已被雨水弄得片泥泞,雨中还有隐约蟋蟀声。
他笔尖如秋风般散着细碎响声,记忆里白鸾城落满枫叶,晖光散在兽脊般远山上,马蹄声里夹杂着铃铛轻响。
澹台洺死那天,刚好第场雪落下来,轻飘飘雪花落在手背上,仿佛喉头血在点点地往下滴。
存在都是有意义。
他拿着钢笔低头行行写下去,如同站在黑夜里神灵般,想把每颗星星都牵连在起,让它们在天幕上如星座般排列。
为什要布置排排雕塑,为什宫廷里要引条河流穿过,所有人夜里都可以听见淙淙流水声。
他写着写着,突然看见澹台洺穿着宫袍戴着玉冠,是如何在那个雨夜里被女皇召见,在寂静长阶上踽踽而行。
他在不安和隐忍时,指腹会摩挲那枚碧玺戒指上螭龙。
在他看这个过程里,旁边塔楼和庭院拆又搭,连大方块似湖泊都有。
好几个特效师看不出国别,用各种语言闹哄哄地吵着架。
江隼看好久,才开口。
“还行。”
江绝心里猛地松口气,心想总算是可以开机吧。
于是江绝就真情实感写晚上。
有些剧本上根本没出现情节和场景都被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转行去写同人文。
电影这个东西,在剪辑没有完成之前,就如同个偌大沙盒世界。
切都有无数可能性,导演和演员就站在无数平行世界交叉口里,捕捉着每个闪而过瞬间。
草稿里被否定每个元素,都有被否定和违和原因。
突出龙角如同根针,能刺人保持清醒。
龙血玺有太多个样子。它活在几百年传说与长歌里,唯不变是变化血迹。
澹台洺幻想过它无数个模样,可在真正捧着它那刻,内心空空荡荡,什感觉都没有。
所有敬畏和景仰,已经在追逐过程里被消磨殆尽。
留下只有疲惫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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