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低喊“不好”,群密工几乎快要扑倒
他不偿,就有别人不得不替他偿!
黎兆辉肝胆俱碎面如死灰神情,罗强认得。当初,他眼睁睁看着他珍惜人重伤倒地脾脏破裂血流如注奄奄息时候,他就是这副神情;更久远当年,他家罗小三儿在延庆山路上怀里抱着苍白虚弱条手臂血肉模糊心肝宝贝儿,定也是这副神情。
山顶大钟敲响,沉重惊心钟声响彻天空。
西山碧云寺庙宇空旷空灵,水泉院里有株“三生树”,树重生三生三世,代二代树木均已枯死,从树芯里竟又生发出株幼嫩树苗,从皲裂枯槁老树皮中长出新枝,绿叶生机勃发。
大殿诵经声和木鱼声此起彼伏,传递着荡涤灵魂颤音,白塔顶端佛光照耀大地,万年不灭……
盖在额头上,巨大创痛让他甚至哼不出声音。他五官完好无损,脸上没沾滴血,完整而又残忍地曝露出痛苦挣扎时每分每毫最细致细微表情。
黏稠血浆像要流干似,再也流不出来,胡岩想对眼前人说什,没有发出声音,攥得紧紧拳头松开来,象牙形小项坠在手心里留下像烙印样深刻痕迹。
黎兆辉捂住锁骨处冒血枪伤,浑身痛苦地痉挛。
黎兆辉是个不怕死人。他会怕死吗?自打在亲爹妈拳脚棍棒下活到六七岁两次卖给人贩子逃亡天涯海角,他就不懂得害怕死亡。恣意地杀戮剥夺别人性命,直到有天被暗夜里颗子弹射穿头颅结束他自己性命,永生永世活在黑暗里,这是他早已为自己下注结局。
黎兆辉都不怕,罗强更不会怕死。
短短两分钟工夫,四周人持枪慢慢围拢上来,救护车鸣笛开进现场。
十几条枪交叉对准黎兆辉头,这人动不动,也不逃跑,垂眼看着群白大褂在面前忙碌,急救。
国安密工小心翼翼地从后方靠近,陈处按住衣领里微型话筒:“抓人,注意,们要拿到他身上东西。”
黎兆辉突然回头,盯住企图围捕他人。
黎兆辉从怀里掏出只塑料盒似东西,往身后抛!
对个连死都不怕人,什样事比死亡更能摧毁他意志?
如果事情重来回,黎兆辉希望罗强这枪不是打断自己锁骨,而是枪穿透眉心,爆掉他头,让他灰飞烟灭。
而如果事情能够重新来过,罗强希望他自个儿现在蹲在清河监狱大牢里,在银杏树叶轻摇小操场上打篮球,带着群崽子喊喊口号,在食堂小黑板上写下今天菜谱,闲得没事儿打打架,炸炸号,跟七班群鬼精灵小崽子起干坏事儿,最后灰溜溜地让小警帽抡着警棍摁趴,苦中作乐。
他宁愿自己没有意气用事接受黎兆辉挑战,没有为出狱斗狠搏命将身边人置于险境承受终生无法挽回残缺。
他宁愿再坐十三年牢,肩扛所有苦和疼。给人做老大,这就是他该扛苦难,该偿还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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