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说半,垂下眼,说不下去,他刚才钻车底下想找,没找见另外半截腿。
邵钧突然难受极,脑子都懵,想哭哭不出来,张着嘴,茫然地望着罗强。
罗强直勾勾地盯着黎兆辉,两个男人木然对视,眼里曝露分明都是最深重、最强烈悔和恨,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胡岩似乎自始至终没有昏迷,睫毛抖动,眼神湿漉,紫色头发凌乱地
黎兆辉用衣服堵住血浆那瞬间脸色受惊受伤极度混乱神色,罗强明明就见过。多少年以前,这人也是这样疯狂地扑上去,堵另具残破身体上迸流脑浆。
罗强眼眶红肿着怒吼,枪托下去把黎兆辉后脖颈子砸出血……
黎兆辉直挺挺地跪在胡岩身前,如同尊僵硬泥塑……
程宇跑到跟前看,站起来扭头吼道:“救护车!还站着看,叫救护车!”
程宇是最冷静个,恰恰因为他不认识血泊中人。他迅速抽出自己腰上皮带:“帮下,把他腿捆上。”
面对突如其来状况,所有人都惊呆。
生死关头瞬间能及时地扑过来,挡在你身前护着你命人,他定不是陌生人,陌生人没那个反应。
“老二,老二!!!……”
邵钧吼着扑到车头拼命拽出罗强。罗强被轧掉只黑布鞋。这鞋总是不太跟脚,关键时候鞋又找不着,人还在,死里逃生。
黎兆辉从破碎不成形车窗里直接钻出来,头朝下滚到地上,疯狂地扑向车底。他拖出来人在柏油路面上划出两道暗红色痕迹。
周围又有几个人冲过来,围着伤员,邵钧捧起胡岩汗湿头和脖子,看着怀中人用尽力气维持清醒,像是捧着点点在指尖流逝掉生命。罗强两只大手攥着模糊团血肉,面无表情,跟程宇起用皮带奋力捆住胡岩条腿膝盖处,以期能稍微止住崩溃性大出血。
黎兆辉僵直地跪会儿,突然想起来,从衣兜里掏出瓶药粉,哑声说:“这个止血,管用。”
罗强盯黎兆辉眼神能从人脸上剜下肉来,把抢过药瓶子。他认得这是云南当地土法流传最灵金疮药,比市场上卖白药还好用。
四个人都把皮带解,咬着牙,埋头干活儿,该捆哪捆哪。
程宇急促地说:“希望能保命,腿不知道能不能接……”
胡岩脸色苍白,身体抖动,血从下半身涌出来。
黎兆辉沙哑着嗓子嚎声,像痛苦中枪野兽。他扒下自己衣服,徒劳地捂住胡岩冒血腿,想要堵血。他双手抖着摸到胡岩条裤管,然后发现血肉模糊裤管好像是空,摸不着腿。
黎兆辉痛苦地仰天长嚎,茫然四顾,目光空洞,呆滞,仿佛瞬间被惊惧和绝望情绪吞噬,五官因为极度痛苦而痉挛。
罗强爬起身脚兜头踹向这人,痛苦,撕心裂肺:“你王八蛋!!!!!”
“你王八蛋混蛋你他妈为啥不看准撞为啥没撞死老子你他妈干得下地狱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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