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边走边喂自己吃葡萄,走路时候,后胯颇有韵味地扭着。
胡岩撇嘴:“嗳,你会说几句人话吗?”
辉子冷冷地抬起眼皮,突然哼道:“你能少说几句人话吗?”
胡岩:“……”
邵三爷在旁忍不住扑哧声:“不说话能把丫憋死。”
罗强边擀烙饼边乐:“小胡,给老子学个猫叫。”
送货辉子满头大汗地进进出出,搬东西;
小胡同志围着这人后屁股转悠,上下打量,问长问短;
邵三爷翘二郎腿坐在门边藤椅里,警帽下斜眯俩眼,盯着小胡举动,手指头下下地弹着腰间警棍;罗强系围裙站在案板边,继续揉他面,擀他烙饼,顺便有搭无搭,欣赏大馒头英俊侧脸……
胡岩有回凑过头,拎起辉子胸前小牌子,仔细端详。
“你叫李辉?”
错,身材高大结实,挺帅。
罗强斜眯眼盯着绝尘而去货车,冷冷地说:“砸得好。”
胡岩:“谁砸得好?”
罗强胡噜把胡岩脑瓢,嘴角抽出表情:“你那下,砸得真好,利索。”
……
胡岩让群人轮番取笑,忿忿不平地,嘟着嘴,拎着串葡萄跑,回他理发店上工,给人剃头去。
三监区胡总发型师头型很各色,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剃成光头,带着层毛毛匝匝青发茬子,就只有胡总因为职业需要,这人又臭美发骚,偏不乐意跟别犯人样,于是在前额那里留长两寸头发,拿发胶抓抓,弄出个挺酷造型。
监狱最近两年也出台新规定,讲究人权,犯人入狱时不必抱头蹲下,不再明令禁止同性恋,甚至还允许犯人染头发。
新监规横空出世,隔壁女子监区立刻哗啦啦染成群五颜六色野鸭子似,好几对儿相好女犯在操场上开始公然手拉手。男监区这边也有几个小年轻染成黄茬。咱们胡总这回又独树帜,自己给自己捯饬成亮紫色,跑出去时候,头发在阳光下紫莹莹地发光。
辉子从帽檐下甩出两道阴郁莫测眼神,乌黑卷曲睫毛上挂着汗。
对方闷闷地点头,俩眼发直,目光好像天生就不会拐弯儿。
胡岩:“你不是本地人?看你不像。”
辉子闷半晌,说:“老家广西。”
胡岩:“那你跑北京来干嘛,这大老远?你当地找不着活儿?”
辉子:“……”
自从这天起,每星期来三监区食堂送货人,还真变成这个寸头辉子。
这人穿着正儿八经工作服,挂着公司胸牌,每回来都是脸煤土渣子,跟个黑炭头似。每次都准点,干活儿很卖力,而且不吭声,不理人。
自从这个辉子来送货,罗强发现,胡岩也每回都跑来食堂,站岗放哨,简直就跟俩相好约好似。
狐狸往食堂跑,邵钧也坐不住,不乐意,干脆也三天两头往食堂跑,查岗,盯梢。
于是,三监区食堂就变成这副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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