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靳岄从山道上消失,贺兰砜驱马上山远眺。他慢慢唱起许久之前在列星江边学会歌。岳莲楼耳朵尖,回头对靳岄笑道:“是那首歌!君是济川舟楫手,将许事,笑谈成。”
靳岄不禁回头。贺兰砜勒马立在山巅,积雪渐渐化去,在这寒冷之处,春意才刚刚沾染树梢。他长发被春风吹起,身姿挺拔潇洒,仿佛身怀风霜雨雪都不可动摇魂魄。
靳岄离去后第二日,贺兰金英与远桑等人从周王坡撤回。宁元成回城禀报战况,贺兰砜从大哥脸上看出丝喜悦端倪:“打完?”
“还没有,但金羌不敢动。”贺兰金英指着城墙上头颅,“这东西发挥大用处。”
原来宁元成接到喜将军被白霓斩首消息之后,放松刀谷巡逻,故意把两个金羌探子放进来。探子路穿过白雀关,却在封狐城外吓得半死:喜将军首级就悬挂在城墙上,因天气寒冷,结层白霜,看起来愈发可怖。
从他眼中捕捉到丝不忍与困惑。“殿下无需诧异。对于当日抢粮之事,靳岄永远不会原谅。但这两三年中经历许多事情。人之祈愿有千万种,然而世事复杂多端,人也万变莫测。只要认准自己想要做事情,往前去就行。”
“你是在利用,向岑融复仇吗?”岑煅忽然问,“这才是你认准事情。”
屋内时间静寂无声。贺兰砜抬头看他,惊诧与愤怒在绿色眼瞳中滚动:“靳岄没有这样想!”
“……那你不想利用,为枉死先皇复仇吗?”靳岄十分平静,笑着反问,“如果你将你情谊全都看作利用关系,也无所谓。子望只会记住殿下曾真诚对,也曾真诚对待贺兰砜。这并非恩情,而是子望认可你根据。只是认为,你有治管天下之能,那就应该拨乱反正。能帮你多少,就定竭尽全力。”
三日之后,靳岄与章漠等人离开封狐城。离开之前,章漠陪他去靳明照坟前把尸骸起出,以火焚化,装在精巧匣子里带回梁京。
探子把消息带回,金羌军登时乱。
“宁元成说金羌会换将,换将之
启程时分,锁玉渊上最后层冰终于碎裂,春水汹涌,从古穆拉塞河路往下,冲击沿岸枯槁黑石与碎裂冰块。冰层断裂声音如同惊雷,冰块错杂往下游移动,轰然作响。
靳岄远远看着列星江上涌动冰,心中有无边畅快。答应岑静书,春天时会回去。他做到。
与众人挥手道别,靳岄没有回头。贺兰砜骑着飞霄在城门徘徊,忽然拍马奔驰,追上靳岄。他言不发,伸手揽住靳岄肩膀,在他唇上重重吻。激烈动作令贺兰砜肩膀伤口作痛,但痛也成离别赠礼,他在疼痛中愈发觉得不舍。
这次分别与以往完全不同。他们毫不犹豫,对彼此情意也没有分毫怀疑。宁定爱和牵挂同缠绕靳岄心,他和渐渐停马贺兰砜勾着手指,最终分离。
两个人没说句话,以目光相互递送无声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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