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他没死。”
宁元成小院在外城,只有他和母亲居住,十分窄小。孩童和看灯人们已经四散而去,周围静谧异常,从街上传来脚步声愈发清晰。
贺兰砜抬头时眼前忽然掠过阵香风。他条件反射地捂住鼻子,后退举起手中剑。
岳莲楼偷袭不成,笑道:“好久不见你,亲亲又何妨?”
贺兰砜:“你……”
话音未落,岳莲楼脸上笑容变,手像蛇样滑过他腰侧。贺兰砜伸手擒,抓个空,腰上熊皮小刀已经被岳莲楼夺走。
靳云英这夜睡得并不安稳。她自从回到梁京,没有日是平静,今夜中秋,外间总有孩童吵嚷,有焰火炮仗之声,更是令人难以入眠。
起身走出院子,她在廊下看见宁元成。宁元成点着灯烛在小院子里看兵书。
“贺兰砜呢?”靳云英问。她又想跟贺兰砜说说靳岄事情。
“出门去,他没见过梁京中秋灯节,估计是去凑热闹。”宁元成活动手臂,“英姐,再过半个时辰就得走,宫里还有事情。贺兰砜他晓得时间,会回来,你莫担心。”
靳云英笑道:“不担心,你们都很好。”她只是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几丝焦躁萦绕,说不出是什滋味。
岳莲楼晃着那柄小刀,冷冷道:“原来这玩意儿是被你捡走,累得在仙门找三日三夜,靳岄还差点儿对发火。”
贺兰砜:“不知道。”
“靳岄原谅你,可没有。”岳莲楼上上下下打量他,“碧山码头上那枚高辛箭,射得可真他妈准。你如今办好自己事儿,屁颠屁颠跑回来,靳岄喜欢你,他不生气,不行。纵然发生天大事情,你也不能这样对他。你怕是不知道,因你那箭,他这路回来受多少苦,高热不退,浑浑噩噩,吃不下睡不着,醒就逮住和陈霜问,为什你想杀他。”
贺兰砜垂下眼皮,静静听训。
岳莲楼收起小刀:“……对,节哀。待以后有空,去驰望原拜拜你大哥。”
今夜梁京灯火太过热闹,此时渐渐熄灭消散,头顶硕大圆月光辉才亮堂起来。靳云英低头看宁元成手中兵书,发现这竟是靳明照写《西境十年问对》。她记得此书小时候靳岄也常常翻看。
正说着话,院门忽然被推开。门外站着位靳云英熟识青年。别许多年,她弟弟被驰望原风雪打磨,天真稚嫩之气褪去,不像靳明照,也不像世上任何个人——他和靳云英模糊想象模样:挺拔、俊雅,有任何梁京士子身上都找不到英朗气质。
靳云英霎时如在梦中。那青年直冲向靳云英,紧紧抱住她。姐弟俩没说句话,却几乎同时流下泪。
宁元成缩进房间,院里其余守卫兄弟也默默潜回暗处。贺兰砜走出小院,关木门,把不大院子留给姐弟两人。
这夜发生许多事情,贺兰砜此时才有时间细细回想梳理。他见到靳岄,没有比这更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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