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融坐着看他:“你太软弱,靳岄,而且错得离谱。心如磐石,正是君王气度。”
在岑融看来,无论定山堰垮塌,还是最后被逼无奈开启沈水泄洪道导致万人死伤,都是可以让工部入罪事实。权衡利弊,他不可能冒着激怒广仁王风险去开沐河泄洪道,沈水是他最佳选择。
而为何不通知下游城池转移百姓,自然也是因为只有伤亡巨大,才能引来天子震怒,才会狠力查办工部修补定山堰不力之罪。
岑融在靳岄帮忙下扳倒刑部,他必须抓紧时间再接再厉,不让梁安崇有布局重来机会。
“十余万百姓,几乎是两个梁京城人数,在你眼里就什都不算吗
岑融:“你之后真要走?”
靳岄沉默片刻,不答,又道:“夏侯信绝非忠臣,也绝非*臣。此人乃罕见能臣。”
岑融:“你不恨他?”
靳岄:“留下他,比杀他更有用。”
岑融思忖片刻,又问:“还有?”
。同时,他也是岑融母亲惠妃表哥,是支持岑融诸般力量中最无法忽视股。
当天夜晚,靳岄又去找岑融。岑融再见到他时已经没初始热络,淡淡地示意他落座。岑融到游隶城来,吃住办公都在官衙。他拿着卷书,言不发,只等靳岄开口。
岑融身后是面白墙,墙上泼墨,绘制幅浩浩汤汤山川湖岳,飞雁点点,孤舟数帆。画旁题诗首:银龙困锁叠嶂开,苍天如水影徘徊;孤蟾几回自圆缺,轻帆苒苒浸月来——说正是定山堰景色。
定山堰绝不能垮。
靳岄在岑融面前坐下,低声开口。
“你为杨松儿翻案,清洗梁京各类民间行钱与钱民,梁京百姓都称赞你。可你此时若开沈水泄洪口,沈水下游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你便失去民心。”
“天下之民心,和梁京之民心,你觉得哪个重要?”岑融问。
“二者不可分。”
“爹爹身为天子,纵然耳聪目明,也不能听尽世上所有声音。”岑融说,“梁京声音于有利,应该更用心经营。其他地方,力所不能及。”
靳岄万没想到岑融竟是这样想。他气得站起,声音都颤抖:“岑融!你心如磐石,冷酷无情,哪里有半分君王气度?!”
“夏侯信带来找你,你应该知道这是什意思。”他说,“他恩师是梁安崇,但他也说家人、弟子不少都在朝中,他救仙门是为救自己。良禽择木,人往高处,岑融,他在向你示好。”
岑融叹声:“知道。”
靳岄又道:“如今六部中,唯有工部仍在梁安崇手中,但朝中其他大臣依附或推崇他也不少。夏侯信其人精明狡猾,认为他确实是个人才,若你有意,他也有意,他未必不能成为你左膀右臂。你需要更多帮手,如今正是你拉拢夏侯信机会。”
岑融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靳岄正用岑融能理解和接受思路好言相劝:“你若想真正巩固,便不能放过真正可辅佐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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