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融这儿住几日,岑融每天都来找靳岄,说些闲话,说点儿往事。靳岄起先认为他总是带着目前来,本能地戒备,但逐渐聊多,对岑融恶感也消散不少。年少时恶意捉弄,此时此地想来实在不算什大事。岑融帮他固然有自己目,但他依赖岑融也自有心机:回到梁京之后,若不依傍岑融,靳岄将寸步难行。
曾种过茶花那小院子岑融让靳岄暂住。那茶花果然死,只剩杆秃枝。岑融这日来,进院子时照例不打招呼,跨过门便看见靳岄在那死茶树旁拿着管洞箫吹《燕子三笑》。
“哟,又搞什墙头马上?”岑融会点儿功夫,踏着竹梯攀上墙头,果然看见墙外有位狼瞳少年。那少年见岑融,立刻满脸戒备。
靳岄:“你不让出门,吹吹洞箫都不行?”
岑融指着外头贺兰砜,笑着问:“那是谁?”
楼提醒:“这歌儿可不好唱,里头有些调子,你说惯北戎话,舌头转不过弯,不容易念出来。”
但贺兰砜磕磕绊绊,还真将整首《江城子》唱完。岳莲楼问他为何要学这首歌,贺兰砜告诉他,这是江上船帮人在两船交汇时对陌生船客送去祝愿,他学会,打算送别靳岄时候唱给他听。
“好寒碜!”岳莲楼大喊,“好恶心!”
贺兰砜:“再练练。”
对岳莲楼讽刺,他浑然不觉,拿根用不惯筷子,抓只碗在手,轻轻敲着节拍。岳莲楼渐渐也收敛笑声。贺兰砜定不习惯唱歌,他并不敢放声歌唱。酒铺里人大都懂得这曲调,有酒客听出来,笑着与他低声相和。
“在北戎结识朋友,知道要随你回去,特意来看看。”
“不止今天吧?每天都见他在外头打晃,这身银甲,他还是云洲王人?”
“岑融,是你奴隶还是你囚犯?”靳岄立刻道,“既然云洲王答应让回大瑀,你又把困在这小院子里,有什意思?”
“叫表哥!”岑融心烦,“去吧去吧,只此回!”
靳岄当即抓起洞箫,潦草地吹出个曲里拐弯音,满脸喜
岳莲楼容貌风流,自从现身江湖,虽然常用假名活动,但向他献媚讨好之人从来络绎不绝。他见惯情爱与情债,但不知为何,总会为些笨拙真心打动。他想起自己收到第份傻气礼物,是十二三岁少年给他带来。那少年撑着伞,穿过城飘荡烟雨,在他窗前放下三月第枝杏花。
没有精心修饰琢磨,颗真心粗糙、坦诚。当时是会出声取笑,日后再想起来,自己竟再也没遇过这样灼灼心意。
他起身坐到贺兰砜身边,也敲着碗,句句慢慢地唱,用自己原本男子声音,低沉稳厚,中气十足,唱来豪迈中带丝慷慨,贺兰砜跟着他唱,渐渐把调子找准。
碧山城夜色静谧,热闹街巷持久地、昼夜不息地亮着人世灯火。他听见列星江江水声音,像驰望原风样浩大而无可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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