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曜风低头笑,拢着红线道:“老先生,性子剽悍莽撞,连你故事都没有听懂。”
“这缕红线,是生里罕有几次心动。”
老人脸色微变,完全没想到闻曜风会拿出这种东西。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叹口气。
“罢。”
“唯独不可能相忘。”
她给他那卷经,会让他刻骨铭心记到命终,至死不忘。
嗔念贪痴,早就混作处,哪里能够分清楚。
“请回吧,这卷经是命中最后之物,再多金银也不可能换走。”
闻曜风突然开口:“如果用最珍贵东西来和你交换呢。”
『きみがためおしからざりし命さへ長くもがなと思ひけるかな』
与君相遇,乃思长生。
“想哀求她多给些时间。”
老人把手指放在血经上,指腹寸寸地抚摸徜徉。
仿佛在隔着时空去触碰旧爱亡魂。
“所有旧债,就此还完。”
“你下辈子,永不再见。”
闻曜风像是被迎面甩个巴掌,脸疼到没法理解这些事。
为什个人会这样豁出命去还债,哪怕另个人辜负他许多,也要这样不顾切撇清所有,就是为最后能够永远离开他?
他二十多岁没碰过情爱,更没法读懂这样选择。
闻曜风没想到他和白淳是截然相反答案,快速看他眼。
老人笑声,又问遍:“她爱吗?”
闻曜风与白淳再度对视,又答次。
“爱。”
“不爱。”
老阁主站起来,竟不是给他们桌前卷经,而是自身后打开书柜,取出唯真
老人冷眼瞧他:“你有什?”
闻曜风沉默几秒,从怀里取出个小荷包。
他把荷包展开,往手里轻轻倒下。
蜿蜒红线流淌而出,坠在掌心两端。
“原先想藏着它,不让任何人看见。”
“哪怕她再多活几年,能够让把这切报答偿还……”
“您也并不爱她,”白淳笑起来:“不过就是想还债罢。”
“年轻人,”老人平静看他:“你真觉得,什都能单拎出来,像算账样?”
白淳瞳眸微缩。
“和她,亲密冷淡,辜负成全,这辈子什都碰过。”
却还是觉得不甘心,不肯信下去。
不,如果那个人连心头血都肯给他……怎可能为得就是爱恨笔勾销?
白淳并不觉得意外,接老人递热茶,抿口道:“您又是怎想?”
老人苍凉笑。
最后行俳句终于浮现。
老人并不觉得冒犯,放下杯盏时慢慢道:“也是固执。”
“夫人见到时,眼中并没有露出欣喜神色,只支撑着坐起来,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在她面前哭着忏悔,件件错事全都承认,渴望她能够因此好受点。”
“可是她满脸漠然,最后都没有被触动半分。”
“问她为什要不顾切救,她才终于抬眼看,把最后两句话艰难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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