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不耐烦地摆摆手:“把他带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转头对莫顿客气地说道,“亲王阁下,让您见笑,真是不好意思。”
莫顿冷漠地瞅眼蓝廷,在奴仆簇拥下走进辉轩国领事馆。
“贵国风格真是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希尔边观赏边啧啧赞叹,随着莫顿信步而行。
“希尔家族府邸也不遑多让,上次得蒙邀请,参加盛大庆功酒会,至今印象尤深。”莫顿说着官场上应酬话,声音平静刻板,不像是称赞,倒像是背诵。
“哎,亲王阁下身份高贵,见识广博,等蓬荜薄酒,以博笑而已。”希尔心里有事,嘴里客
,喝口水时间都没有。毒辣太阳明晃晃照在头顶,后背都像要烤熟。看守们早就不耐烦,躲到树荫底下,其他犯人三三两两偷懒,偶尔悄悄交谈几句,看守睁只眼闭只眼。只有蓝廷,就在看守眼皮子底下铺鹅卵石,稍微慢点立刻有人踢两脚:“快点,没吃饭哪你!”
汗水递到地上,衣服潮乎乎地,蓝廷被太阳照得头昏眼花,眼前只剩下颗颗白色石头,机械地拣起、铺上,再捡起、再铺上,像个没有神经木偶。因此,他也就没有看见两辆马车前后行使到大门前;没有看见莫顿和希尔从车上走下来;没有看到所有看守不约而同起身站好;没有看到莫顿无意中瞥见自己时,眼里闪过光;没有看到希尔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微笑。
直到蓝廷视线里,除无边无际白色,突然出现个人双脚,他才听到头顶上传来莫顿讥讽冷笑:“这不是蓝廷上尉?怎回国还没得到自由?像条狗样跪在这里给铺路。”他因为林赛原因格外痛恨霍维斯,把满腔恶毒怨气全发泄在蓝廷身上。
蓝廷猛地仰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尽管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被阳光照射片模糊黑影,但他还是立即认出这个人,失声道:“莫顿!”他下子站起来,怒视着对方,“你这个人渣!”
还没等他有所举动,早被人扭住胳膊。希尔懒懒洋洋走过来:“你干什?敢袭击亲王阁下?”
“什亲王!”蓝廷怒不可遏,“他是凶手!是杀害多维凶手,是他和劳特设下诡计,枪杀战俘!他才是罪犯,是罪犯!他该死!”蓝廷疯狂地嘶喊。
看守狠狠给蓝廷棍子,打得他弯下腰拼命地咳嗽。
希尔轻蔑地说:“你胡说八道什?这位是辉轩国莫顿亲王,国贵宾,你疯吗?”
蓝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没有办法想象,个曾经虐待战友、屠杀战友、迫使自己签署《投降书》从而落到如此地步人,怎就成贵宾?而自己,为国家出生入死,在监狱中不屈不挠,却要被国人唾弃谩骂。到底什叫是非,什是黑白,善与恶真就泾渭分明吗?
蓝廷脑子里混沌难辨,所有事实纷扰骚乱混杂在起,时之间竟然木立在那里,神情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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