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空荡荡,薄被蜷在床尾。枕头有些湿,或许是汗水。他躺半分钟,没去开床头灯。熟稔地下床,穿过障碍物,走向飘窗。有些年没梦到晏白岳,梦到也不是因为想念。沈南逸早就对爱情这玩意看得很淡,上年岁人,不讲这些。
这个突如其来乱梦,倒叫他忽然有些死水起波澜。并非什旧情重现,而是想起当初太年轻,太年轻。
其实怨不得谁,即使是当年,他也没有出奇愤怒。无非是两个志向不同人,走向各自该走路。无非是两个对世界抱有不同看法人,临时搭伴儿,走程。
只是这程不短不长,恰巧处在他情窦初开岁月里。经年晃再想起,除发笑,也只能笑笑。
二十四岁出版地下读物没被查,审查是在三十几岁那年。到底三十几,沈南逸记不清。两个梦混乱而真实,猛
沈南逸眼睛发红,没有去抓恋人手,也没有对其离开做任何挽留。他孤傲又固执地盯着对方,好似这般,那人就会说留下。
可那人只问,南逸,你今年多大。
沈南逸答,二十四。
二十四。恋人叹口气,们都太年轻。所以可以锐利,可以张狂。但你要明白,你要走路还很漫长,很黑暗,很艰苦。
所以你要留下来。要陪起。
不是刀切。”
话音落地,密闭空间有些扭曲。这里头掺杂着浓重烟味儿,光线忽明忽暗,那人咆哮还在耳边,“跟你讨论作品,你讲什分年龄。这是上面从大局考虑,你写出来流传,就是不对!”
年轻沈南逸压根不屑发笑,他摊开手,耸肩,“那您当没说。”
空间忽地开始塌陷,股从下而来力抓住他脚踝。往下看是黑不见底深渊,坠落。坠落。
遽然,又有个熟悉而陌生声音在叫他。
这句话,沈南逸自始至终没有说出口。他深吸口气,只说句话:但直到现在,们依然什都没做。
年轻恋人看着他,看很久很久。
他轻声说:南逸,祝你年少有为。
沈南逸是从梦中惊醒。
有些日子没睡踏实,窗外闷雷阵阵。锦官城天气全看心情,老爷天要三更天下雨,就没有五更天才打雷。
“南逸,南逸!”
场景是在大学校门口,年轻恋人拖着行李箱,要与他告别。沈南逸好似与他面对面,又好似离得很远,再看出别人戏剧。
这对恋人并没有难舍难分,要离开晏白岳跟他说,分手或许对大家都好。他规劝沈南逸不要再激进,有什东西要学会收敛。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这次能出来,下次可就不定。不要仗着家庭背景,胡作非为。
晏白岳说,南逸,你要懂事。
“你仅仅是把写作当消遣,不是。各种软件接连被禁,们享受不全球最好搜索引擎,最全面百科全书,看不别人精彩设计与作品,甚至连上□□也得看运气。如果你让安安分分就是懂事,不需要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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