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询问:“你们哪位是家属?们需要家属同意。”
领导表情沉痛,指着孟小北:“只有他是亲属,孩子还年轻,家里其他人都在北京,来不及赶到,无论如何你们再多
孟小北傍晚回家时灶台清冷,家里已经没有人,找不到爸爸妈妈。
西安城下雨,天空突然阴下来,像遭遇场奇异骇人天象,又好像天上有口大锅倒扣下来,突然就黑暗、压抑下去。孟小北赶到医院时,站在抢救室门面,医生告诉他,他爸不行。
孟建民大约是被撞当场就脏器破裂,全身器官衰竭,没有救。
他妈妈直在里面抢救,处于危重状态。早上医院两个科室专家会诊,准备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手术。
孟小北晚上,就是看着医生护士不断进进出出,都戴帽子口罩,晾着双手,有护士抱着袋袋血进去,然后又说没血,从别医院调血来。孟小北自己血型不合,工会来几位叔叔伯伯撸袖子给输血。
少棠再次给孩子他大姑打过去,说,“大哥可能人已经,不行,或者人不在。”
少棠又说,孟小京能联系上吗,通知他回西安吧,孟小京从小是亲生父母带大,别让孩子留下终生遗憾。
第二日凌晨,少棠赶到当地,奔赴医院。
孟家几个闺女连夜开会,所有人都哭。小北他大姑大姑父和三姑是后面班飞机赶到,当时就只瞒着家中二老。
少棠第个到,凌晨楼道内寂静,辆担架车载着戴呼吸机病人,从他身边匆匆推过。
手术大夫走出来,遗憾地说:“们尽力。”
厂里来领导含泪道,尽力也要救啊,这人活大半辈子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拉扯成人,俩儿子现在都有出息,都是大学生!还没来得及享子孙福,无论如何要留命,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主刀大夫将口罩挂在侧耳朵上,眼镜后面神情凝重,摇摇头。
大夫说:“这人现在已经没有意识,就是弥留,靠仪器维持,大概还能撑个把小时。”
在场大院邻居同事,几位叔伯汉子,都难过得眼红掉泪。
ICU门口安静,孟小北个人坐在墙边角落地上,脸埋在膝盖之间。少棠弯下腰捏住儿子肩膀,孟小北脸上没有表情,双眼充血呆滞,快要哭瞎,脸上好像曾经遍又遍覆盖眼泪,凝结出层晶莹带白盐粒儿东西。
少棠拎箱子钱,当时手头能拿出全部现金,还有数张存折。
医院抢救很及时,这方面并未耽误。厂里家属大院人第时间就知道,工会领导亲自过来交涉,恳请医院全力抢救,大家七凑八凑帮垫付押金。
少棠慢慢解到当时情形。
孟建民马宝纯夫妇是从华清池景点出来,傍晚走在大街上,过马路时遭遇辆进城大车。大车超速,司机约莫也是疲劳驾驶,不看行人,直冲斑马线……司机逃逸,路人报警。孟建民两口子身上都有证件和职工卡,可以证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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