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万般法,证无上道,成万世师……这些都很好,只抵不过心里喜欢。”虞绮疏忽然警惕,“跟你说这些,你可别让人写话本去卖啊。”
钱誉之哈哈大笑:“这由不得你。”
“过去,过去事不提它!”
“那为什还给喝陈年茶渣?”虞绮疏指指自己面前茶盏,苦笑道:“真很苦啊。”
两人相视而笑。
钱誉之又生出熟悉恍惚感。
虞绮疏如今不笑时候,也能端出几分不怒自威气势。他学得东西繁杂,身上有霁霄、孟雪里影子,有胡肆影子、甚至有自己影子。可再转身,他笑起来,那些影子全都不见,像游鲤潜入池底,水面涟漪消散,只剩亭亭莲花。虞绮疏还是初见模样,谁也不像。
在宁危基础剑术课、宋浅意草药入门课,都被他征去考试。理论课学生每天至少做三套试卷,最多要做六套,实践课不用教习先生手下留情,他自己上手揍,不,指导学生。突然抓得这紧,是魔族要打进来,大家要上战场吗?学院苦不堪言,才托来麻烦你。”青黛耐着性子说完,“钱真人,剑尊和妖王不在,只有你能管管他。不跟他说,脾气不好,拔刀伤和气。”
钱誉之顿觉头大,更觉自己责任重大:“不至于,青盟主不至于。去管教那小子!”
“你管教谁?”虞绮疏声音从背后响起。
钱誉之闭眼吸气,教养再好,也忍不住心中骂娘,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青黛看这两人气氛,果断先行步溜。
虞绮疏关上书房门。钱誉之想过百种开场白,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还有哪句“霁霄狠话”能用上。
好似颗无色琉璃珠,你拿绿光照他,他显绿色,你换红光照他,他又显红色,五光齐照时,便看上去五光十色,其实珠本无色。
“如果让你选择,你最想做什?做院长还是做闲人,练剑还是炼丹?”钱誉之突然问。
修行者辈子能做多少事。比凡人,这生太漫长。比日月,这生又太短暂。
话题转太快,虞绮疏想想:“什都喜欢做,因为喜欢,不觉得有负担。等哪天不喜欢,就寻个弟子传下衣钵,去做其他喜欢事。”
“已经拿起东西,还能放下?还舍得放下?”
虞绮疏喝口茶:“是不该与你置气。”
“啊?”钱誉之怔:“不,其实是不该口无遮拦。”
“小题大做在先。”
“无理取闹在先。”
虞绮疏摸摸鼻子:“这事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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