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目中抬头看他,且惊且疑问:“你……你说什?你怎会……”
皇上垂眸静静看着,似是想想,终抬手抹过眼下:“你记不记得,曾说还有个故事要同你讲?”
他徐徐拾袖来拂过脸上泪,低声沉沉道:“要说这个故事,是讲……不知哪朝哪代,有家人造反未成,被皇帝判刺配流放,可皇帝叔叔不忍看那家儿子脸上刺字儿放去荒野之地劳累终身,于是就动念头,亲自随同提刑司路,特在那家人到吞沙关刺配之前就贿赂刑狱官,要带走那家儿子和媳妇儿,将二人藏起来保住。”
“——可那儿子却是压根儿不领他情,被他带出后也执意要折身返回父母身边儿。皇帝叔叔自然不依,只好叫手下将二人捆强行带走,直带到母族族地去,寻个少人烟山落将人安置,之后只当人烦自己,便也没脸皮去打扰。”
“……岂知待解开二人绳索后,那儿子竟当夜就摔杯割手腕——好在被他媳妇儿救下,人没事儿,可那以后却好说歹说都劝不动他吃喝顿。眼见是要到油尽灯枯处,万不得已,皇帝叔叔终于还是来,来时候不知何故带书给他,是本儿蓝格儿善抄大溪落寇……”他说到这里紧锁起眉头,眉心陷下深川沉浮,过会儿才接着道:“皇帝叔叔哄他,说,给书人还盼他去信,是知道他安稳才能安心,如此终劝他吃下第顿饭,这才翻书拾笔抄下两句话,便由皇帝叔叔带回京城,之后再过三四月,又再给他本儿庚子年江湖纪文,次年开初,才拿去最后本儿崇文馆
知他怎竟又变成很小很小时候模样,张虎头虎脑小包子脸上,溜黑可爱大眼睛正睨着笑。
惊得突然绊倒在厚厚雪地里,摔得连脑袋都昏沉起来,好似忽而什都不再记得。
此时身边不知如何却多个抱梅枝男娃娃,他皱起眉将小手伸来拉问:“哎,你是不是钦国公家?叫稹清?”
疼得呲牙咧嘴,怄起来把就打开他手骂:“你谁啊,爷名字也是你能叫?滚开!”
而下刻撩袍子胡乱站起来看,遍湿衣裳无所有,身前身后亦俱是空空,长道儿上是除雪梅再无其他,又何处还有那抱梅看男娃娃……
【拾陆】
声惊雷在屋外乍响,雨声陡如瓢泼。
忽由阵胸痛从梦中涤起,只觉那痛似是撕裂又似是空,直如贯地咆哮江河,叫捂着心口惊睁眼,这才发觉已满脸都是咸湿泪。
蒙混中,枕边人已沉默将带入他怀中抱紧,昏黑里他轻拍后背,叫闻着他周身安然香气忍痛哽咽几时,终是埋在他颈间大哭起来。
皇上揉着后脑柔声安抚,如既往般言言次次,音色还带丝梦觉哑。紧揪住他衣襟,时间哭和泪都全然止不住,多时后,听他然沉吟问:“清清,你想不想知道……沈峟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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