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他赶紧挽裤子来接活儿:“徐顺儿,跟你讲,这塘子里居然有蛙,昨儿吵宿没睡,你赶紧给找出来。”
徐顺儿面挽裤腿儿面怪道:“这都过秋,哪儿还来蛙啊爷。”
听就骂他:“怎不能有?那天皇老子赏宅里还生耗子呢。算算,你们不信就都闪边儿站,自个儿找,没上回耗子这回蛙,往后再有好兴头都该败。”
边儿上下人同徐顺儿讲那打耗子事儿,徐顺儿听好番哭笑不得,渐渐静下来默过时,竟在身后好端端道:“爷,你兴头若当真好,那耗子蛙都奈何不什,便由着去也就是,再好宅子住着也都能来些不好,从前国公府里还有蛇呢,怕得你成日闹着老爷搬家,后来那
【拾】
自打书房里书桌坏,偶逢事务便都就着别处办好再回宅,休沐时看起新出话本儿也更窝去床上看。
徐顺儿不在,底下也没人敢扰,以致皇上来两次都逮着在被窝儿里看书看得不吃正饭,问竟连日如此无有挪移,脾气上头就把从床上扯出来,说再这他就日日下旨宣进宫用膳。于是只好改。
但饭桌上事儿,到底是他来就好生对付两顿,他不来也继续瞎耗着,终是挨到徐顺儿快从乡下回来,头夜里想着往后当是又该没想作甚作甚日子,便干脆自往库房去,想找些早年书来看个通宵痛快痛快,可许是想得太入神,是走到库房才想起忘拿灯,便也懒得叫人,只径直摸黑就拉开个箱子。
那箱子咯吱声儿带出阵油纸篾条儿陈味儿,刚开道缝儿就从边角滚出个圆圆东西来。
那东西掉在脚背上弹,下刻落地便直往仓门滚,渐渐滚入门外折入半扇月光里,上头荀兰丝线穗子被拖在地上走,跟着那圆物直滚到门槛儿才停下来,终见是个巧编系带笼球儿。
就着月色愣愣看回箱子里头,只见这满箱子竟根本装不是杂书,而全是花花绿绿风筝,直看得捏着箱沿手抖,下瞬手心儿却被老木毛刺儿扎得痛,猛撒开去,那箱盖砰声合上,徒留手上个细小口子,叫疼得嘶声甩两下就渗出丝儿血来,由是也再没兴头找什书,直速速回屋收拾睡下。
然睡在床上却不知外头塘子里是何处来蛙,竟大半夜地呱呱直叫,叫得是宿没睡好,耳边还仿似听见有小娃娃跌倒忽远忽近哭闹,迷蒙间只觉满眼尚是暮春时候繁花碧树,身边儿好像有人在笑。
翌日徐顺儿从乡下老宅回来,大概是因二哥记得爱吃桃果,便赶着秋来让他带庄子里摘下最后批熟桃儿回京。进门来他大约正要跟说道二哥事儿,结果却见挽裤腿子立在池塘里,手里还拿根儿大竹叉子。
徐顺儿看得眉头都拧起来,把手里包袱往地上搁,慌道:“爷……你这是做什?入秋水多凉,没又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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