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差人把和徐顺儿放上马车前,六爷好似要跟过来瞧瞧,走半儿却被小皇叔铁青着脸把掀开,他手里金木拐杖吧嗒声儿就摔落在地上,人也跟着个不稳趔趄。
进马车再瞧不见他们,却听外头六爷冲小皇叔恨恨叫声:“皇叔,真不是!”
“不是你?”小皇叔声音压着盛怒,“楼面儿是你治下,怎就那巧——大半夜里后院儿个值守都没有,恰好就放那几个贼人进来?怎就那巧,说要拿下那几人,你人却上去二话不说就捅死他们?你说不是你,好啊,那你敢说你全然不知情?”
在车里静静听着,此时只期望六爷能赶紧反驳小皇叔句,哪怕就是敷衍句他不知情也好。
可六爷却迟迟都没开口。
目圆睁,徐顺儿也惨叫声,抱着胳膊向后跌去。
后颈手肘失抓扯,混乱中便栽倒在地,登时极力吸入几口大气儿,眼前景象终于渐渐明晰。只见六爷安在这楼面儿近卫已尽数股脑儿冲过来,却也不是当先救拉起来,反倒是对着那几个大汉手起刀落便是入肉锋芒,兵器衬着火光银影晃,霎时便将那几人捅死在地上。
那些壮汉身上溅出血就落在脸上身上手背上,滴滴都还热烫着,寒风里血腥刺鼻,几乎要再度把溺闭气儿。
小皇叔已惨白张脸慌慌奔过来扶,可这时候两眼望着徐顺儿在前头捂着胳膊惨叫,便只是抓着地上泥沙,步步艰难往徐顺儿爬。
小皇叔见着这样,连忙抖着嗓子叫嚷起来:“快!赶紧救人!叫大夫!”说着他又弯腰要扶,更指使几个侍卫去拖徐顺儿:“把这小厮先抬去楼里!”
下刻,小皇叔既是恨又是怒地恶声叹,那叹息隔车厢木壁老远传来,幽幽扎在耳朵里:“老六啊老六……你这心是铁做不成?你皇兄当年是怎救你,这些年是怎待你——清爷从小又是怎待你?这两年来他有什不依你?你就算是——”
小皇叔说到此处竟是哽咽,尾音在风里颤颤地止,接着咯哒声轻响,大约有人捡起拐杖来还给六爷,而六爷声音经由小皇叔那叹,竟也变得清清冷冷:“不是要杀他……皇叔,你知道们
“……不!”伏在地上呛出口脏水来,听小皇叔这话,竟不知从哪儿卯起股力道,狠狠就甩开他扶手,又咳嗽得恶心起来,只拼命按下腔酸涌,终于是爬到徐顺儿边上,抬手揽住徐顺儿便颤巍巍解自个儿腰带,抖着手就往他挨刀胳膊上缠。
徐顺儿血是热,热得烫手,可那血流满手心儿却叫由指到心都是寒,颤得几乎抓不住带子。
勉力将徐顺儿胳膊给扎紧,抬头看看站在不远外六爷,静静收回眼来向小皇叔道:“……国公府近……府里自有大夫……就不劳王爷费心。”
【贰零壹】
到底是没死过去,可活着,又有活着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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