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席只不过是那场浩大宫宴边边角角,而至于政事,在姜越那夜目送他黯然离去后,也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张岭借新政之机提出“改学”,谏言树立新风,要令天下人懂法守规,故而大规模兴建张氏业下律学学堂。裴钧多次上表反对,并在朝堂上与张岭你来往地相互攻讦,姜湛却以为多修学堂无伤大雅,也无非为学,在治学上,就并不制止张岭家独大局面。于是,裴钧只好带领翰林部分崇尚自由学风*员提出修订全国范围教本、教义,主张律学是诸多学科之,不应独树于众科之上,并在京中设讲坛、开议市,以金银换谏言,主张天下学子畅所欲言。
此举被朝中自诩清流者讽刺为煽动人心*佞之行,甚言裴钧要让天下人都来教皇上做事,简直是心怀鬼胎。这时让裴钧与姜湛关系在和亲之事后更见微妙。
改革阻力和政治压力,在姜湛摇摆不定中尽数积压在裴钧背脊上。裴钧承受着所有不予理解骂名。自礼部始修教义后,地方书院不再能够用以往刻板教条来束缚考生,愿意花钱在书院念书人益发少。这叫地方乡绅荷包渐空,满腹怨言,继而导致裴钧对寺子屋和吏治、税法改革完全无法在乡镇实行。
朝臣们等着看他笑话。朝中除却六部主心骨外,面对日复日嘈杂舆论,也无人再想支持他决议。每次谏言,不过是在众朝臣口舌间推来推去。
城,面朝南地而去。极目处,黑红战旗飘扬在半空,姜越在千军呐喊中回头向他望来,高举起手向他挥舞,见裴钧也正望向他,他便笑。
这笑似回风拂雪,又似春樱落泉,叫裴钧在千军之外看见,似乎听见耳边传来声:
“裴大人!”
……
记忆倥偬回到前世,他想起姜煊夭折之后事。
如此,来来回回政治游戏直随同新政走到元光十三年。春潮之后,盐民反。多个地域同
那是元光九年春,承平国使来朝,带来纸和亲婚约。裴钧在与姜湛数度争吵后,依然以国事为重,少有地跟随内阁票拟,让六部在朝会上表和亲票。
当大红锦缎从宫里直铺到宫外,承平送亲人马络绎向宫中而去时,裴钧站在礼部队列中静静地望去,似乎觉得身体中构建自己种种情感那些基底正由下而上地垮塌着,这世间每个人似乎都与他不再有什分不开关系,而他精神中某部分名为“自”生命,也似乎停滞。
可朝政却并未停滞分毫。
在姜湛大婚酒宴上,从西北驻地短暂归京述职姜越叫住将要离席他,负手站在飞华殿外金柱旁,淡淡地问他:“裴大人今日少言寡语,近来可是不顺心?”
那时他以为姜越是要揭他伤疤、说风凉话,便笑着讽句:“顺心与否,都比不上晋王爷春风得意。听说这是又要领兵西行?恭喜恭喜。”说罢抱拳告礼,袖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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