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终于叫裴钧放下心来,便又问他船可打好。梅林玉说昨夜那船已然入坞。于是三人吃完饭,梅林玉便招人驾来马车,请裴钧、姜越二人去码头看船。
马车路行到京南运河入河口,途中梅林玉自指点车夫起驾伊始,便小跑或步行地跟在车后,就连裴钧掀帘探头唤他坐上去,他也只说还在诚心积德,车是绝不坐。
下车后三人走向水畔,在周遭嘈杂水手高呼中,梅林玉边擦汗微喘,边唠叨着码头破事,只片刻功夫,便将裴钧与姜越领到梅氏商行船坞。
梅林玉寻看门人拿钥匙,打船坞侧边木栅门引裴晋二人进里头
说着他来来回回看着裴钧和姜越,全然难以置信道:“晋王爷不是大去?这是怎回事儿!”
裴钧见他抬手抹把眼睛使劲眨着,直觉他可怜又可乐,忙起身去扶他道:“得梅六,甭怕甭怕,晋王爷他没事儿,不过是在兵马司闹出戏罢,往后这戏怎圆,今儿还是来请你帮忙。”
梅林玉还以为自己是见着僵尸大鬼,正云里雾里满眼惊惧,双目仍旧盯着姜越难以置信,此时听闻裴钧这话却整个人都醒,连忙扒开他手,低声惊道:“什?晋王爷那是假死呀?这岂不是欺君!”
说完这“死”字儿他才觉出不敬,又连忙甩自己耳光:“瞧这嘴!”接着便扶团凳跪在地上,向姜越嚎啕起来:
“王爷您恕罪啊,万万恕罪!草民那是猪油蒙心,外头说什都尽信,还望王爷莫要怪罪。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合该不是那厄运敢缠,草民狗嘴失言,绝不是对王爷不敬……”
他这絮絮叨叨形状闹得姜越脸上挂不住,已赶忙起身来扶他:“梅少爷言重,快快请起。此事连裴大人都未提前告知,今日忽然造访也是让梅少爷受惊,还望梅少爷不要挂怀才是。”
梅林玉听他还客气,更是赶紧摆手不劳他搀扶,边爬起来边慌道:“岂敢岂敢,王爷折煞。”
他迅速站起身,这时却发觉自己正被裴钧和姜越边个两相架着,而二人看向他目光,似乎又都十分和蔼,这叫他脑子懵,不禁想起曾亲眼目睹这二人亲昵之事,不免觉着分外尴尬,于是想想,咽咽口水,先抽出自己两手来,小心翼翼道:“那……草、草民,这就先出去替哥哥和王爷布菜?王爷可有忌口没有?还同上回样儿可行?”
姜越不大懂排酒布菜之类,听着只会点头摇头,双眼自然望向裴钧。裴钧便勾着梅林玉脖子出门去,寻常嘱咐两句,不会儿,梅林玉便领着人端菜上来。
席间,裴钧同梅林玉提西城出水事,拉他替晋王复生谋划跑腿。梅林玉原是顾念着梅氏大家子,不免在这大事上犹豫,可旦想到梅家竿子生意本就同裴钧脱不得干系,就算此时不帮,他日有难也大抵难辞其咎,故思索过几杯薄酒,他也应下此事,并说即刻就开始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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