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见裴钧不语,竟似有怔忡,便狐疑撞撞裴钧胳膊:“怎,哥哥,怎忽地问这话?”
“问问罢。”裴钧搪塞他句,调开头往船尾走去,可梅林玉却并不因此罢休。
“什呀,哥哥是不是有事儿瞒呀?”梅林玉两步追在裴钧身后,忽地拽住他袖子道,“前阵子急着打船,心想着是替妍姐凑钱运盐用,却倒忘……哥哥你当初第回让打这船时候,妍姐都还没出事儿呢!”
这话叫裴钧心里突,抽出袖子没答他,可梅林玉却上前堵住裴钧去路,难得严正地看入裴钧眼中道:“哥哥,这船你是不是开始就不是打来运货赚银子?如若不是,那你当初要这船舱、要这夹层,又到底是为做什?”
在梅林玉绝不让步追问下,裴钧自知避之不过,便先转开眼去,暂且不看梅林玉那双太过清明
。时裴钧举头望去,但见坞室之中正陡然耸着艘高达数十尺大型沙船,前后约有百尺来长,周身黑棕,宽座平底,可见其上桅杆三大两小,皆悬挂如翼白帆,靠近还可闻见桐油晾干后未散气味。
裴钧牵着姜越,跟梅林玉沿船边扶梯上行走到甲板上。待三人走入上层船舱之中,梅林玉抓住舱门边沿处隐蔽翘木使劲拉,地板上便霍然弹起道地门,往里看,是黑黝黝片空仓。
“这便是哥哥当初要开空夹层。”梅林玉道,“上头有多宽敞,里头就有多宽敞,不过是用来运货,便只有六尺来高。再高便不隐蔽。船匠特意把机关往边儿上藏些,若是从里头上栓,外头就算发现机关所在,轻易也开不。到时候再铺层干草或毯子,还能更隐秘些。”
“这船倒制得精巧。”姜越走到裴钧身前往夹层中看去,出声便针见血,“此处夹层,定是用来运赃罢?”
“你这话就不对。”裴钧从后扶着他,笑嘱他当心,顺他所言道:“何为赃?据公自贪者也。咱这可不是。过阵子张三同钱生道南下,便属意让他们乘这船前去,让钱生缴些好盐回来混同官盐售卖。这瞧着虽不正派,却实能降降官盐居高不下售价,又可替咱们举事积攒些物资,这岂非是为大业所虑?怎能叫赃?”
“真是说不过你,便你说什就是什罢。”姜越笑笑不同他争辩,也没什好问,只走去船头看舵。
裴钧在船上看圈,同梅林玉从夹层下出口走到船舱底层查看船桨,又走回到最上层甲板,听梅林玉报通造价与工钱。
他听完直觉这船上样样好处都是银子雕出来,啧啧唏嘘时,待下船来,不禁抬手抚摸着木质船身,问梅六道:
“梅六,你说这大艘船,若是全全装满盘缠用度,最远能去到什地方?”
“你是说路不停?”梅林玉最后揩把额间细汗,将绢子收进袖口里,“算上水手船员干用度,船快话,约摸去到南竺国都有可能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