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御座上姜湛却问出第三件事:“昨日朕在宫中听闻,李存志案物证也入京?此事是由御史台、步兵衙门同受理,那物证眼下是谁在核覆?”
武将列中,萧临捧着折子出列道:“回皇上话,此案涉及南地贪墨巨案,物证经快马传回后,臣已交由御史台连夜查证,足可证实李存志所告之事全然属实。臣现已将各处要点摘录,请皇上过目!”
宫差速速将摘录递到御座下,胡黎接过,又回身转交在姜湛手中。
萧临见姜湛当真翻开折子,神情紧,忙摸出自己别在后腰笏板,清清嗓子,正色念起来:
“皇上容禀,此案物证多为历年账册、往来书信,御史台十名侍御日夜苦读、苦查,也尚未全然核覆,足可见其案情庞杂、冤情深重。眼下宪台可确,独宁武侯
那罪臣冯己如,知法犯法、其罪当诛,定要从严惩判。”
内阁首座蔡延连道声“皇上英明”,即与御史台应承。
姜湛见此,便抛出第二问:“前日崔尚书入狱之事,现况又如何?”
崔宇案子承在大理寺下,大理寺卿便出列简述案情,接着道:“此案事关法司,不可轻心,蔡太师已躬亲督理,鄙寺不敢有误。”
于是,姜湛便看向蔡延,只见蔡延在高背椅中稍稍坐直些,袖手虚揖道:“回禀皇上,此案本为刑事,昨日三审,崔尚书也知无不言、力承担,如此臣以为,案子已可结。否则,若过度细究,臣恐其干系甚广,叫官中人人自危——”
“谁人自危?”裴钧忽然开口,负手将笏板背到身后,淡淡望向蔡延,口中话却是对姜湛说,“皇上,官中所惊,是崔宇手掌刑名,却枉顾王法、加害百姓,细究下去,他不贪、不贿,此案也并不干政,不涉朋党,那除不察他秉性保举他为官之人,又还能牵连官中谁去?朝中谁人不知,崔宇当年是由臣再三保举才入京为官,那蔡太师此言所指,自然是臣双目不明、甄选失利,才致使崔宇得位忘形、犯下此案。对此,臣确然责无旁贷,该当受罚。故今日,罪臣裴钧斗胆请旨——”
“裴卿!”
就在裴钧膝将曲时,姜湛忽然截过他话头道:“裴卿言重。裴卿当年举荐崔宇,是片赤忱为朝廷铨选良臣,前后时隔八载,间中崔宇亦有政绩,又何能料到此变?裴卿虽有不察,虽有疏忽,却绝不至此不堪境地,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朕也绝不会怪罪裴卿,裴卿便切切不该如此自责。既然蔡太师都说已可结案,那此案便是已查清,那该结就结罢,也好叫吏部拟定新官人选,及时补缺。”
这短短几句,足显维护之意,叫原就是出言试探圣心蔡延先收声,也叫百官中无数目光扎向裴钧后背,在他背脊上或冷或热地磋磨。
裴钧这跪原为辞官,岂知跪都没能跪下去,话头就已然牵去别处,时他心下颇觉不妙,抬头与坐在金柱后姜越对视眼,微凝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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