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姜湛扶着桌沿站起身,“州官上告宁武侯?”
内阁九座中蔡氏父子即刻瞠目抬起头来,却只见裴钧把扬开手中盈满血污长布。顷刻间,丈余长布
“可不想做皇帝,裴——先、先生……求求你,求你开门……”门缝里传来极其微弱哭声,嘤似蚊吟,“先生,、不想、真不想——”
“你已经是。”裴钧蹲在门外轻声警示他,又柔声安慰道:“别怕,就在外面等你。现在你擦干眼泪,不许哭,坐到御座上去,挺直身子。胡公公会给你送茶进去。会儿大臣来,问你话你若不明白,就律反问回他们头上便是。”
“可、可怕——”
“怕什!该怕是他们,不是你。他们是臣,你才是君!”
……
思虑既定,宫人也出来恭声请裴钧入殿,裴钧便负手跨入殿前高高门槛。
时间安宁檀香扑鼻而来,待他绕过架飞云座屏走至殿内,只见姜湛头戴珠冕、身袭祥云锦衣,正高坐御案之后,其右是三公并六大学士列座,左侧则坐着翰林院数位学士和御史大夫、御史中丞,每人手边还有数道文折。
但见裴钧入内,十来道肃穆目光便都向他投来。
眼下正是宫中隔日次内朝会晤,由右侧内阁九位阁部与左侧言官们参与,其要务,是协同姜湛批阅各地上疏。而比起外朝百官会见,内朝会晤中皇帝与群臣距离更近,便似少遮掩,切问答与交谈,也都比在外朝时更加锐利,更加露骨。
曾经姜湛,是畏惧这里。
记忆中雕花门后衣料窸窣,合着少年声带有哭音妥协,化入眼下殿中宁然香气里。裴钧收敛神思,抬眼看向御案后容平静少年天子,垂头捞袍摆跪下,伏身叩首:
“臣裴钧,参见皇上。”
“裴卿平身。”姜湛在御案后遥遥虚扶,“朕听闻你方才便在闻鼓堂处,可知晓究竟何人鸣冤?”
裴钧起身,旁宫人就速速搬来把红木椅子放在他身侧。可他却并不落座,而只是挺拔站着,斜目瞥眼内阁方向,朗声开口道:
“回禀皇上,在外击鼓鸣冤者,乃苍南道梧州知州李存志,告是宁武侯唐氏族,在南地侵吞赈灾工造、贪墨粮饷、冤狱人民之案!”
四年前,当裴钧第次要把姜湛推入此处时,姜湛曾流着眼泪死死抱住殿后回廊柱子不肯撒手,哭得抽抽噎噎像只嗷呼小兽,脑袋也摇如鼗鼓:
“不不不,朕不去。他们眼睛要吃人,问事儿朕也个都答不上——朕、朕才不去任他们取笑!”
可这小兽却被裴钧轻易挠中腰上痒肉,两只小爪倏地松,便被抱起来扔进殿里。
那刻,裴钧狠心关上殿门,只听姜湛在殿中拍门大叫:“放朕出去!裴钧,你开门!”
而不管眼前雕花木门被里边拍得如何震天动地,外头裴钧却只冷声道:“内阁和言官快到。不准哭,你是个皇帝,皇帝怎能怕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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