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听儿子事,立时掀开被子要从床上起身:“可煊儿才六岁,这早些罢?听说早慧可不好——”
“你还真好意思讲。”裴钧按住她肩头,让她别起来,“他那还不叫早慧呢?你出去问问,姜煊那模样哪儿像是六岁啊,怕是六百岁小妖精才真,成日折腾得大家子人围着他转不说,眼下还多只狗,不单差遣这做舅舅,就连董叔都给累得够呛。还是早早把他压着念书罢,不然他该要上房揭瓦。”说着也劝道:“你平日就多想想他,没事儿别老想不好。等他会写鬼画符,
“可现在知道。”裴钧抬手拂过她眼角泪滴,拍拍她脸,“好,别哭。过去不要紧。裴妍,定会把你从牢里救出去。等你出来,和你起重头来过,好不好?”
裴妍把手抽出来,拿手背抹过脸,哽咽时便红眼瞪向他:“什重头……可算听出来,你这还是在替梅林玉说项。”
裴钧知道裴妍脾性不软,这时这话,只是拿来堵他嘴,不许他再煽情惹她哭,由是他便深吸气,顺着她叹道:“哎,就算是吧。可梅六有什不好?他也就是当年从家里跑出来才不太景气,如今多出息啊——屋也有,院儿也有,南南北北十几处地等着收成,茶山三五片,商船四五艘,京城里楼盘子都好几墩,又哪个不是日进斗金?”
“这和银钱身家没关系。”裴妍公正道,“他比小五岁,这就是不好。已人老珠黄、嫁过人、有孩子,他却正直血气方刚。二十五岁,大好年纪,他那相貌身家,要娶什样小姐娶不来?怎就值得跟这老妇人瞎耗着?”
裴钧听她自称老妇,眼角含起笑:“那是因为这普天之下小姐再多,他想娶,也只有你这姓裴呀。”
沉吟片刻,他轻叹声,缓缓道:“姐姐,你说说,从前这京城里头,多少人倾慕你啊?咱不讲王公贵子,就单说说这些狐朋狗友里——梅六、老曹、萧临,就算是闫玉亮、崔宇,从前哪个在家里见着你没直过眼?可是呢,那些曾经守在咱家门口,给你递情信、作酸诗,口口声声发誓说喜欢你生世、非你不娶人,这十年后还是个个娶妻生子、儿女成群,却唯有那个从来不曾开口跟你提过次让你跟他人,不声不响等你十年。而如若再有十年,姐姐,你信罢……他还会等。”
裴妍听完他话,定目看着膝上被面,平静道:“那是他傻。裴钧,你该劝是他。”
“劝他好多年,何尝劝得动?”裴钧认真道,“要不你自个儿试试?别再装不知道。”
裴妍垂下眼去,皱眉叹声:“行,你走吧。”
“得,说这个又要赶走。”裴钧好笑起来,“好好好,走,走还不行。”他说着也真起身,想起来同裴妍报备句:“等今儿回去,就打算给煊儿开蒙。家里正好有个准进士,还能教他念念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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