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姜湛听
蔡飏
话，细眉轻敛，静静看向裴钧
眼，想想，正要说话，却闻内阁末座老声忽道：“蔡大学士所言极是。”
抬眼，竟见是张岭神色无波地袖手开口：“禀皇上，年关刚过，各司典狱事杂，而新政方起，官中留有过多未决之案也实是拖累。既然迟早都是要办案子，各处还是按约成时日相交送抵好，以免拖到最后，又出什
纰漏。”
他冷人冷脸说完话，只似寻常般，
声：“裴大人早。”说罢从他几人处收回目光，反身抬腿跨进殿门。
裴钧负手小跑上石阶，笑盈盈赶在他身边儿道：“王爷今儿怎早到？”说着突然息声问：“是想
啦？”
姜越未料他忽起调笑，气都滞，即刻环视周遭，确认近旁无人，这才斜他眼：“早朝重地，休要胡闹。”接着也不再理他，只紧走两步跟上泰王、成王，便入皇亲列就坐。
裴钧收敛分笑意，也在文官首列站定。跟来闫玉亮立在他身边，与他说吏部两样正事：
其是李宝鑫入吏部议案，内阁已然批复，今日便要庭寄招人入京挂职，而旦他到任，便标志裴党与晋王派系首次互通，顺与不顺还需拭目以待，能共存到何时也就此算起；其二是崔宇和方明珏师父——兵部沈尚书年迈体衰，将要致仕，至今已然三辞准奏，送别宴就在近日，而尚书之任会由蒋侍郎补缺，如此，六部中就又将空出兵部侍郎职，这便是他几人今后要议。
此话止，便听司礼监声：“肃静。”霎时御道静鞭响起，百官俱跪，荡袖磕头长呼万岁。少帝姜湛拾级而上，敛起龙袍坐在分挂珠帘御座中，如常抬手让众卿平身，早朝便开始。
首议都是小事，诸如承平行归国或礼部预备阅卷，过便罢，接着六部五寺逐报内况，叫姜湛在御座上听来，轻轻叩指，不时垂眼看向堂下长身而立裴钧，神容莫测，只偶然给出定夺，毕便问内阁可有事务要奏。
裴钧抬头看眼蔡延方向，见蔡延老眉抬，与身边蔡飏点过头，蔡飏便抱着笏板起身，面露无奈道：“回禀皇上，内阁近日批复各科道与三司案件，发觉有不少案宗尚未按时送抵。当中不仅有地方未交至京中定谳，亦有宫里世宗阁几桩案子未交至各部再查。臣斗胆，敢情皇上替内阁催上催罢。”
裴钧听言，眉动，看向亲王列座中，果见姜越也正向他看来，显是二人都料到蔡氏此举何意——
内阁自然不可能让皇帝帮忙敦促地方案子，蔡飏这话，便是启请少帝姜湛向世宗阁施压，让世宗阁把拖沓日久案件赶紧下放给三司查办。而开年来世宗阁里压最大宗案子，又是当朝少傅裴钧亲姐裴妍杀夫之案，如此谏，蔡飏其心不难想见，根本是想趁掌理世宗阁晋王姜越回京上朝、避无可避时，借着圣意从他手中挖出裴妍来，这才好把裴钧血亲抓在手里，以牵制裴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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