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拿,那是他亲自送。”裴钧干脆从水里哗地起身,探手就从董叔手里抓过香囊来,又哗地坐回水里。
董叔更不解:“您俩斗多少年,他送您香囊做什?”
“因为臭,他嫌臭,怕臭着他,行吧?”裴钧抓着香囊冲他摆手,“得得,您别唠叨,早些回去歇罢。”
可董叔看着他拎着香囊在桶沿打转,要出去步子却停在原地:“大人,您这是当真不理会宫里那位?就因为之前邓生那事儿?……晋王爷上回倒也来过,这回又来——眼见
’呢?”
这话不过假设,可听在裴钧耳中却是已生事实。他叹口气,捧水浇在脖颈上,腹中时似沉积万语千言,可悔到头来,也只喃喃说出句:“哪儿知道她过得苦。”
董叔继续取下他裤子来理,反问:“就算知道,您念着从前事儿,又真会去帮她?”说着就哎地摇头,“您和大小姐啊,都是倔牛脾气,同老爷当年是模样……可夫人从前过身那事儿,同大小姐是真没干系。这您早几年也想明白,大小姐估摸也知道,可您又还是指着她撒气儿,她也只拿着自个儿撒气儿,对亲姐弟呀,这拧就是七八年不相往来,叫这老人瞧着是真着急——”
“大人哪大人,得怜人处且怜人哪。”董叔拿下架子上最后件衣裳,拉家常话最终变为语重心长,“人人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敢叫疼大都不是真疼,您又上哪儿知道谁在暗地里受苦呢?指不定有人事事都念着您、事事都为您好呢,您却点儿都不知道呢。”
董叔说完就抱着衣裳往外走,岂知脚踏出却踩到个软物,轻呼声低头去看,弯腰拾起来,眯老眼对光瞧:“哟,这哪儿来香包啊?……不像是咱府上。”
裴钧听抬头,只见董叔手上正挂着姜越给他那麒麟香囊,不免立时就向董叔伸手:“,您给。”
“洗着澡呢,看把它弄湿喽。”董叔收手,把香囊背到身后,“这哪儿来呀?瞧着像亲王府里东西,您不会是又招上哪家姑娘吧?”
从前裴钧十七八岁、断袖声名未显时,出去玩儿也常能收着些姑娘家香囊手帕,回来不过赏给丫鬟妈妈们用用罢,可后来却恰被人姑娘府里外出采买下人撞见——自家小姐亲手绣绢子竟被个买菜老妈子拿来擦汗,登时就火,传回去,闹得京中闺秀诗会茶会里四下说,裴钧便是个准准儿不会怜人心意东西,自此也再没人瞧得上。为这,裴钧还被闺秀们做过雅诗骂过阵子,富家子弟也常以此取笑,也是过好些年才定风波,可到那时候,他断袖断上龙床名声又传出去,约摸落到当年那些怨他不懂女儿情愫口舌之中,便更得“难怪”二字。
他笑起来同董叔道:“哪家小姐香囊会用这个色呀,不嫌难看?这是人晋王爷。”
董叔眼睛都瞪圆:“您拿他香囊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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