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吉时在上午,迎亲、拜堂都已落成
他扭头,只见裴钧已先他步走下石阶去,还更将递向他那只手放低些,回身向他舒眉笑道:“王爷小心石阶,来,臣扶您下来。”
裴钧这笑,有着过去每每与姜越斗嘴时常带戏谑,可眼底却多分温和,这时见姜越看来眸色动,又极其轻微地向他摇摇头。
姜越在他这小动作下稍思索,忽而明白他用意,于是抬手便按下他小臂,当着众人回他笑道:“不必,裴大人自己当心脚下才是。毕竟走太快,也不万全。”
此话出,周围看向裴钧目光竟即刻松软两分——当中那些尖锐与敌对倏地削减,大半都变成幸灾乐祸,而那些看向裴钧人,也终于又因此各自交头接耳起来,渐渐也恢复庭中喧闹,不消会儿,又正常吃起席来。
姜越走下石阶,站在裴钧身旁,听裴钧低低啧两声:“你看看,果真要看着俩斗起来,他们才能安心吃饭。”
金安!”
这静动间,当中所有正统法家和朝中清流目光便都看向姜越,其间有疑惑,有揣度,有些似冰,有些似针,霎时都朝姜越袭来——如扎在他脸上,又如隔在他身前,无不透出种疏远恭维和隐隐排斥。
姜越正要走下石阶步子就此止住,面上虽是浅笑着说句免礼平身,可面对这院子密密匝匝清官忠臣、当世豪杰,他眉头还是几不可见地蹙起丝细痕,心中直如步入狮群独狼般,腾起股不安而锐利异类感。
而就在这极为短暂寂静中,他身后突然传来裴钧与张府管事耍皮调笑声音:
“……本院这是刚出禁苑嘛,来此匆忙,礼未随身,稍后便叫家小送来。你们先记下就是——来,南朝玉瓶对儿。”
“那今日你若是不在呢?”姜越淡淡问句。
裴钧歪头想会儿,冲他笑眯眯道:“那他们大约会盯你晚上罢。”
这叫姜越不由侧身看向他:“那今日若是不在呢?”
裴钧笑容凝,移开眼去,下刻只掸掸自己臭衣裳,又弯眉笑道:“那就不来呗。”
姜越听言眉目动,未及说话,二人身边忽传来声恭迎。回头看,是今日新郎官张三正从内院匆匆而来。
时院中清流忠臣视线皆被这朗朗之声引去,又恰听张府管事畏缩道句:“是……裴大人。”
仅这句,便叫这些方才看向姜越微妙目光顿时猛厉数倍,瞬息就放过姜越,转而化作刀刃般劈砍去裴钧身上,就连人群中三三两两相觑无言沉默压抑,也极似浪汹涌黑水,可其扑来浪头却掠过姜越,只径直拍向他身后裴钧去。
姜越怔然立在原地,时只觉后腰被人轻轻拍拍,耳边忽而绕来丝柔柔热气,将裴钧低沉声线穿丝般缝入他耳中:
“别怕,这就是张家。他们眼睛能吃人,也只有眼睛能吃人。”
下刻那热气消失,拍过他后腰手却移到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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