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清说:
董叔听这小乖乖叫爷爷,心尖儿都化,连忙给他塞回怀里,让他自个儿留着。
这也就过垂花门,往西再走点儿就是裴妍出阁前住小院。因府中下人常收拾着,此处也不尽就邋遢,董叔念在姜煊怕生,又还是个娃娃,不必避讳母亲闺房,这便让姜煊就睡在他娘从前屋,权当个亲近。
姜煊眼见着下人把他小衣箱子往里搬,忽而拉拉董叔领子道:“那舅舅睡哪儿呀?要去看看。”
裴钧倚在东边儿廊柱上远远瞧着他笑:“转过这门廊再走走,就到舅舅那儿,近着呢。从前你娘住在这屋都能隔着院儿骂,你在这儿叫声舅舅就能听见。”
看姜煊点头,他就叫来韩妈伺候姜煊换衣裳,眼见着姜煊衣箱打开,里头也没什很新料子,心想八成是瑞王败家败没孩子穿戴,就抬手摸摸鼻尖,说赶明儿该去给娃娃重做两身。
能做就赶紧给你个信儿。”
“问你爹?”裴钧抬手摸摸他脑袋,“哎哟,你可别再被你爹骂出门来,哥哥心疼你。”
“你还担心被扫地出门没地儿住呢?”梅林玉笑呵呵地打开他手,指着自己鼻尖儿说:“现下有得是屋,才不来跟你挤被窝儿呢,你可放心罢。”
裴钧端着茶,看他起身来重新系好披风,淡淡道:“有屋归有屋,可等你什时候能成个家,那才真是有被窝儿,瞧着也才真放心。”
梅林玉抬眼看着他,哎嗐声:“说什呢,咱可有是人陪着睡觉,成什家呀。走啊!”
董叔听直道好,又问:“那大小姐那边儿……”
“您甭操那个心。”裴钧宽慰他,“那儿有呢,您就替她看好儿子,赶明儿给她送些东西去班房里就是。”
董叔沉沉咳嗽几声,垂眼看着姜煊迈着小腿在屋里到处翻看,只能叹息应是。
晚上吃饭,钱海清回来。因春闱就在二月中,也没几天,他对付着啃两个饼就急着回屋温书,却听下人说裴大人回来,正在书房理事儿,这便赶紧囫囵吞饼、袖书,匆匆过去请安。
裴钧自认不是他师父,便也不指点他学问,只问他唐家事儿可有眉目。
梅林玉边走边把折好生宣揣进怀里,回头又嬉皮笑脸地冲裴钧招招手,这才脚下生风跨出门去。
裴钧坐在椅上看他背影,不由思及年少时候桩桩件件,最终是叹气摇头,不去多想,只叫来董叔,说先给姜煊安排个住处。
董叔从来都很疼裴妍,自也是无比疼爱裴妍儿子,可他到底也还拘着下人礼数,从不逾矩,这抱姜煊就只能叫世子殿下,又拿裴妍从前在家住小事儿讲给姜煊听,不会儿就把姜煊哄开心,直拉着他胡子叫裴钧:“舅舅赏他,舅舅赏他!”
裴钧跟在这老小后面往内院走,只随口答句:“世子殿下您自个儿赏罢。”
姜煊想想,还真把梅林玉方才给蝴蝶玉佩塞给董叔:“这个给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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