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可别哭,还是省省罢。”裴钧把姜煊掂实在,只回头讽笑着瞥蔡飏眼,就捡着蔡飏贯痛处猛踩下去:“待回京见蔡太师,您可还有得是地方掉眼泪呢,怕是不差这点儿。”
提到父亲蔡延,蔡飏神色都滞,可却依旧压低声音凑近裴钧,发狠诮笑道:“那能有你姐姐哭得惨?你裴钧又能得意到几时呢?你是靠什爬上正二品,大家心里都清楚,就凭你这短短几年在朝中网罗狐朋狗友,你还真当自己能四两拨千斤?——等你姐姐进大理寺,倒要看看你这咬秤狗嘴还硬不硬。”
听这话,裴钧怀中姜煊已气得微微颤抖起来,手中更揪紧裴钧衣襟,双小鹿似眼睛也愤懑看向蔡飏。裴钧抬手护住外甥脑袋拍拍,这才冷然转眼看入蔡飏眸中,只
边蔡飏却没那容易善罢甘休:“晋王爷,此案先前并无证词指认瑞王妃裴氏杀夫,而如今却有,按律便再不可再类同于宗室纠纷,即不再可适用于私法,而要依照国法论处,则本阁以为……此事也应上报御前,由皇上钦定,是否以待回京留由刑部判处。王爷以为呢?”
姜越边起身来,边因言看堂下牵着姜煊裴钧眼,见裴钧垂睫默许,便低声道:“蔡大人此言在理,如此便由蔡大人代内阁呈上御前定夺罢,若真如此……那这审讯也可多歇几日。”
说到这儿见蔡飏还要开口,姜越抢先步道:“虽如此,可瑞王妃服药避子之事还在宗室辖下,得其口供前,她人便还是由宗室人手照管罢,如此也算个方便,蔡大人就别费心。”
蔡飏打算被他揭破,倒也不恼,反正他想把裴妍留在公法判处目已达到,便不再多做纠缠,不过是再度嘲讽地看裴钧眼,那神情,显然是笑裴钧方落难、八方叫打,简直极尽幸灾乐祸之能。
裴钧不再看他,只是抱起姜煊退出帐外,立时寒风割脸就似钢刀。他抬手捂住姜煊泪迹刚干小脸,见外甥双黑眸透在他手边儿上,耳中传来这小孩儿蚊吟似问询:
“舅舅,母妃怎办呀?”
姜煊说着话,眸中眼泪几乎又要滚落,裴钧见状,连忙皱眉把他脑袋捂在颈侧道:“小祖宗,你别哭,看冷风把你眼睛都冻坏,到时候还怎见你娘?”
可姜煊却全然止不住眼泪,此时抱着裴钧脖颈直如抱着浩瀚汪洋中唯块浮木,是紧紧捉住他前襟不敢放手,还抽抽着央求道:“舅舅——救母妃,舅——呜……舅舅……呜……”
他泪水合着呜咽,渐渐濡湿裴钧襟领,滑入裴钧颈中,那知觉太热,太烫,以致让裴钧几觉是灼痛,是烧伤,仿似他此身历经两世冰封,都在这刻,全然为这泣泪,寸寸顿化成水。
此时蔡飏从他身后帐中走出来,见他正哄着姜煊,便背手叹声:“稚子何辜乎?裴大人怎忍心将孩子也扯来为王妃开脱呢?这真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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