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来路上,姜煊忽而出现在他面前,前来找儿子裴妍手腕上露出截异样青红,却只说是不小心撞,他就根本未曾留意
出,在场之人皆惊,就连验尸崔宇和张三也侧目看来。
裴钧心中直如炸响道惊雷,立时惊目看向裴妍,可从他所在方位看去,裴妍那垂头跪地背影竟依旧柔弱却秀挺,不动也不颤,此时既没有否定秦氏话,也更没有哭闹和制止,此举全然就是默认这个扣在姜氏皇族头上屎盆子,叫满室朝臣都听见:瑞王爷姜汐是个打老婆窝囊废,这被打,还是当今御前红人、刚升任少傅之位六部之首裴大人亲姐姐裴妍。
原本没有动机场疑似杀夫,忽而因秦氏这句话,而添上个十分合理动机,也因此立时就扭转场上气氛,叫座上姜湛顿时拧起眉头,目色动摇地看裴钧眼,向秦氏再问次:“……瑞王毒打王妃?你如何确切知道此事?又怎知你不是刻意栽赃?”
“皇上,这样事情……又有谁会想用来栽赃呢?”秦氏在说出供词后,渐渐不再颤抖。她回头看看瑞王尸体,颓然片刻,便慢慢捞起自己袖子。
众人只见她素白手臂上有几处快要消尽大片淤青,还有道不甚明显细长疤痕,而秦氏看向裴妍背影,徐徐叹息声,便接着道:“皇上容禀,王府中受王爷打骂之人可不止王妃个,如今王爷死,妾身脏他便是自讨棺材,而王妃对咱们府中内眷从来都是极慈爱,妾身更没有脸面要脏王妃……妾身与府中所有内眷都与王妃样曾遭受瑞王爷殴揍,只是等内眷中,瑞王爷从来最喜欢打王妃罢,平日里若有王妃受着,等贱妾便会少挨些……”
“为何?”姜湛皱眉打断她。
秦氏虚无而茫然地看着地面,苍凉地笑笑:“因为王爷说,他喜欢看王妃痛,喜欢看王妃哭。”
说到这儿,她果然见室男人都是副匪夷所思神容,如此便更觉荒谬般,笑得更冷些:“因王妃素日对他冷淡,少有笑容,他不知何时起,便说王妃若不笑……那就哭罢,从此就极爱看王妃因他哭泣样子,若不哭,就打得更狠。有时恰逢世子殿下来挡,哭闹大叫都挡他不住,这时他许是要连世子都齐打——就在年前,宫中因承平和亲之事招他入宫,若不是宫里来人及时拉走他,或然王妃是要叫他打死……可就算是打死,阖府上下也无人敢劝。皇上若不信,可叫人看看王妃身上……那时候王爷揍下伤,可不是这短短几日功夫就能痊愈。”
姜湛抬抬手,旁边胡黎便上前道声得罪,这就要捞起裴妍袖子。裴妍终于勉力收手,徒劳地挣动下,却还是被拉起丝锦云纹袖面。
裴钧顿然向前两步,只见裴妍华服下露出手臂上全是长短不瘀伤,上臂还有两处伤痕红可见血,显然都是新近才留下,无不在证实着秦氏句句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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