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听见脚步,倏地起身回头来,看见裴钧,脸上立即绽出个笑:“裴大人!您回来啦!”
裴钧顿时只觉更糟心:“……钱思齐?你怎还没走啊?”
钱海清向董叔鞠躬,恭恭敬敬地答:“学生无处可去,无地可依,于是烦请董叔叔指点去路,董叔叔就留学生,说府中还缺账房。”
——呸,缺个屁。裴钧摇头看看董叔,心觉老头儿真是年纪大善心大发,他也累得懒怠管,叹口气就拾道继续往后院儿回屋去。
可回屋推门,又看见正墙上挂着他那烧坏边儿三品补褂,袍摆子乌糟糟黑圈儿,眼下也还没补上。
晋王爷脸上砸,可却碍于还有把柄在这*贼手里,就不得不依旧笑问:“那晋王爷也得让臣返还礼才是,就这收如此好礼,臣实在过意不去。”
晋王听,这才终于止步,回眼笑睨着裴钧问:“裴大人要送孤东西?送什?”
——瞧瞧,狐狸尾巴露出来吧?这*贼果然想要手里东西。裴钧袖着手冲他再拜下,认认真真道:“不知晋王爷可有何心愿?若是臣能替王爷达成,那臣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此话出,晋王闻言竟些微怔愣,时抿唇沉默着,双眸不明深意地淡望着裴钧,过会儿才徐徐开口道:“其实,孤直……”
裴钧不由倾身竖起些耳朵:“王爷直……?”
董叔这时候跟进来,见裴钧正低头揪着补褂坏处默默寻思,还以为他正担忧没有补褂不好入宫,便低声道:“府里绣娘没有这多彩线,今儿就到宝丝堂订,可也还得明日才能送来补呢。大人若是急,要今晚让绣娘先用家里彩线补补罢?”
可裴钧时却没说话。
他此时看着这补褂上灰黑卷曲丝线,脑子里是邓准、姜湛、随喜和晋王爷溜溜地转,这些人脸与言语在他脑中越转越快,越转越乱,直转到最后恍如被他忽如其来道灵光
晋王看他微微靠过来,止不住唇角轻轻勾,少时将话锋转,温声道:“其实孤直想同裴大人吃顿饭。既然裴大人有心做东,孤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到此,旁晋王府轿子也抬到晋王跟前儿,晋王抬腿跨进挑杆,入轿前还回望裴钧眼,双目澈亮道:“那孤就等着裴大人来帖。”说罢,就由人撩开轿帘坐进去,摇摇抬着走。
徒留脸“岂有此理”裴钧懵然立在原地,眼看着晋王轿子拐过街角,这才咬着牙暗骂句,回身进司继续替晋王爷清算囤粮去。
待裴钧结天公事回到忠义侯府时,府中已然掌灯。
他自个儿因晋王向兵马司保证那句话,不仅被司中几位指挥使缠整天,还替户部、兵部错漏背几口黑锅,此时简直是满心都正盘算着如何往晋王身上百倍还之、料想着煎炸蒸炒哪样更佳,走过前院儿不经意抬头,却竟见个眼熟人影坐在前厅门里随同董叔清点碗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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