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仿佛在外边急得跺脚:“哎!咱们也问,可那学生就是不说呀,叫他走也不走。眼下外边儿下大雪,他就跪在雪里呢,说大人不出去见他他就不起来,就算冻死在咱们府门口也甘心!大人哪,您快出去瞧瞧罢,那小娃娃天可怜见……”
裴钧被他闹得心烦气躁开门,跨出门槛儿还没问出句话就被董叔往外拉,叠声儿地叫着“娃娃可怜”将他拉到府门口去,指着外头道:“您瞧瞧,多可怜呀!”
裴钧立在忠义侯府石阶上往下看,只见苍茫夜雪铺满长巷,侯府门前石阶下果真跪个清瘦人,见他出来,饶是已被冻僵双手哆哆嗦嗦,也还是虔诚万分地匍匐下去:“学……学生见……见过裴大人……”
放在雪中双手上遍布青痕,那学生再度抬起脸也由府门黄灯映得血红各处,眼就能看出才被毒打过。裴钧实在辨认不出这张脸,不免没耐烦道:“你是何人?夜扰*员府邸所为何事?”
那学生却没有半分受挫般依旧跪着,此时甚至跪得更端正。他掩在血污中双眼睛清澈而透亮,望向裴钧几乎是感激而动容,微颤着双唇庄重开口道:
间,前世种种因缘际会如乱花过眼,叫他痛彻心底愤怒就似千军万马踏过原野——这刻,他忽而毫无遗漏地想起他前世府荣华俱损后满目萧索惨烈,想起天牢之底幽深恶臭草席牢笼,想起他周身蚁噬般剧痛伤口,想起他血脓满布双手和破碎腿骨……
——姜湛,都是因为姜湛!
他曾待姜湛以心、以血、以骨、以肉,姜湛对他却只是冰冷利用。
晋王说得何其真切——他裴钧果真是瞎。他瞎得彻头彻尾、惊天动地,竟是重生世也看不见姜湛放在他近处这只眼睛。如今他在姜湛面前强作戏码在这只眼睛注视下,又何尝不是个跳梁小丑样子?
切重蹈覆辙般再度上演。姜湛知道他贪墨,知道他与盐业有染,甚至知道他关起门要有异心……所有这些都与前世没有半分不同,如若他不做些什,那他这世结局,也不会与前世有半分不同……
“学……学生青云监生钱海清,叩拜裴大人!求裴大人收留学生,求裴大人做学生师父,学生日后定为
正沉思间,不知过多久,裴钧忽听窗外阵窸窣紧促跑走之声,登时神灵紧,不自觉就探手枕下,倏地摸出把雕柄短刀来,刚要拔刀出鞘,敲门声却已然响起。
“大人!”董叔声音响在门外,“外面来个青云监学生,说要叩拜大人!”
裴钧口紧提气这才松下,再度把手中短刀徐徐放回枕下,向外沉声道:“不见什学生,您老叫他走吧。”
董叔却在外头又说:“大人,那学生可不像是来送礼讨功名,他浑身都被打伤,说是大人叫他来。”
裴钧心思被此言岔,不由奇道:“何尝叫过学生来府里。他叫什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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