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此时瞧着邓准竟还气鼓鼓地站在青云监大门外,容郁郁不得,是全然不知此事未成替他避多大桩祸事,便真只恨不能戳着他脑门儿骂句“瞧你这点儿眼界出息”。
可正就在他忿而无奈之时,那始作俑者钱海清,却竟正好死不死恰打监
邓准时,不过道蒲青色薄帖书就工整何人何事;可唐誉明倒好,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他捡个最好门生似,竟叫人在那素麻帖子上活生生横烫三截金丝儿,照规制看着老实像是纳妾帖,可那颜色又太过寒碜,怪模怪样儿。
当时,裴钧嗤笑两声把那折子甩去边儿,心说还是备份薄礼罢——想钱海清多好苗子跟唐誉明那草包,今后算是没甚好混,这礼就算作给这学生尚未开始就断送官途吊个唁。
结果家里董叔送礼去回来竟说,还真有不醒事王孙赶礼赶成纳妾——又瞅着帖子颜色灰不溜秋,觉着不像,还好心好意问唐誉明是不是续弦。
唐誉明当晚脸色,算是特别精彩。
如此这般,钱海清还没入门就被“恩师”坑这道,自此在京城就彻底红透天去,叫后生*员在背地里旦有提起他,就都亲切地称呼他为——
“钱姨太”。
其后,钱姨太拜入唐府步三回头恍如哭嫁,直为当初头筹考入青云监悔青肠子——在场人后来给裴钧形容番,说那幽幽凄凄架势不像拜师,倒真像奔丧,可怜这钱姨太介凡生,挨不住宁武侯府重压,是不敢不迈开那入府腿——过门槛时那双足顿地,好似朵清丽娇花,狠狠插在唐府那带草牛粪上,往后在京中圈子里为他那草包恩师擦屁股、收摊子之事从未少干,人前人后还不见能得着好,叫裴钧每想来就啧啧替他叹:多好多好苗子哟,真是可惜喽。
*员在朝声名方面来源于自身政绩,另方面来源于自己门生政绩。如裴钧者,经年滚打、身兼数职,整日在朝中上蹿下跳,自身政绩几已能立传成书,倒也不怕带邓准慢工出细活;而像是唐誉明这种自身毫无政绩可言富贵傻蛋,往后便指望门生政绩为自个儿添彩,得那钱海清便宛如得株摇钱树,自然笑得恨不能在脸上另裂条缝做嘴,左右自然对钱海清极度纵容。
钱海清既已无望拜入裴钧门下,又被姓唐拖累,自个儿多半也自,bao自弃,如此在青云监恃这份后台,心怀无法拜入裴钧门下腔愤恨,无意就常将这愤恨泼在邓准身上,好似只要将邓准给吓退,他就能进裴府似。
故今日之事,便如过去三年中好几十桩破事儿样,乃是钱海清在赋课上给邓准下脸子,还领干清贵之后吟诗作对笑话邓准当年落第事,终叫邓准忍再忍,且忍且退,今日终于忍不住,若不是裴钧拦下,钱海清脑袋得被砸出个大血窟窿留下疤,今后那好生皮相被毁,便入不得四品之内上朝面圣,而邓准这鼠目娃娃自然也得不着好,且苦世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