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
那木头本只是闷哼声,可那雷光渐盛,未过多时,便听到凄厉惨叫,仿似撕裂帛。
扶苏轻轻侧身,身后千千万万个奚山君齐齐微笑道:“相公,莫要理会,自个儿
扶苏隐伏在山丘树丛之间,却看到堂弟成觉。
那个身枣色衣衫、髻着明珠华冠、带走成氏宗族所有宠爱小殿下啊,有那些时候,他在想,也许他死,皇位真不会轮到父亲任何个儿子,而只有成觉才符合百国期许。
大昭早有先例,有嫡子,嫡子继,无嫡子,嫡孙继。
他年少无子,可是成觉却是祖父真宗陛下另个嫡孙。
不用知道为什,生下来,他们便注定成终生死敌。
扶苏道:“甩掉千千万万个奚山君时候。”
少年高挺鼻梁上是片暗灰,不似平日白腻光泽。
季裔下意识地转身看看,哪里有千千万万个奚山君,这里没有个奚山君。
扶苏说:“你看不见。”
季裔诧异,粗大手掌抚上他额头,迟疑道:“你发热。”
向季裔,季裔赶路赶得心焦,也不知道这位祖宗想去哪儿,瞧着远方边界石,这才发现,经过四五日脚程,竟已到穆国都咸宁。
粗粗算,扶苏已有三日三夜未吃未喝,瞧他疾步如飞,似是胸口顶着口热气,未敢散,仿似人死前回光返照,心中大有牵挂之象。
再过三里,便至城门,季裔不知穆王叔父子是敌是友,又担心他们父子太过精明,假扮王军被识破,便想将扶苏打晕,送去医舍,瞧瞧端倪再议。
这孩子,太怪。
他伸出只大手,却被扶苏擎住。白衣少年脚步未停,气息未乱,淡道:“孤知道自己在做什,阿芸不必再跟。”
在盏盏火把暖光中,枣衣少年面庞却有些冰寒。他容貌明艳,此时木着张脸,只有眼角零星晶莹泪光。
扶苏站在远处山岭上,瞧他瞧得清晰,瞧圜丘也瞧得清晰。
圜丘前站着个身着秋叶八卦袍白须道人,他手持宝剑,周身肃穆,剑间是点雷光,他口型说着:它修自然道,原来怕雷。
语毕,右手食指中指齐齐使力,那雷光便大盛,从剑尖引渡到玉柱上绑着块……木头?
扶苏微微眯眼。
身后将士怔怔看向扶苏,他却道:“她们比你们还多。”
没人知道他看到什。
“所以……还真是异常让人烦厌。”
晚风袭来,少年声音像滴露水,从喉咙中呢喃,又瞬间蒸发消散。
又行半个时辰,远远地,便能瞧见圜丘四周火光通红,似是在举办什祭礼。
季裔想想,从胸口处掏出半焦黄烧鸡,“你想杀谁,帮你,吃饱便去。”
扶苏微微握握手,眉眼微垂道:“依此形容枯槁,孤瞧最该死,反倒是孤。”
他脚上黑靴已散线,染泥。
可是那似是远赴千山万水脚步却没有停。
季裔问他:“什时候停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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