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众高贵离去,这簇卑贱却并未被命运眷顾。小孩儿还是滚泥巴、养蟋蟀小孩儿,小花园凶残国君,被大人只言片语吓得惊恐地躲藏,不分白天黑夜,只唯恐自己被吃小哑巴。
果然,那夜马陵成功遭陷。扶苏知道之后发生什。
长公主按照昭王吩咐,在马陵酒菜中也下毒,这是第二着。可惜马陵十分谨慎,只肯喝自己带来酒。
第三着,舞姬助兴,长公主抚琴,众臣行酒令,由马陵抽令牌,那令筒上沾毒,毒遇水即化,再饮酒,手指碰到酒,毒便入酒,亦算花费心思。但马陵岂肯受骗?他右手沾筒,之后便再也未用右手握过酒杯,这次亦是失败。
公主愁眉难欢,昭王酒过三巡之后,只得令太监送来两卷恩旨:第卷庆贺独女生辰并赐外孙封地,第二卷则是放马陵去西郡驻守圣旨。
“传令下去,将军马陵对不敬,笞二十。”语毕,眼皮都未掀下,又身素衣,清淡离去。
马陵愣,随即几乎气疯,怒骂道:“黄口小儿,滔天之胆,敢如此对说话!”
寒风吹过,八盏宫灯摇摇晃晃,暖黄宫灯之中,七岁郡君缓缓回过头,发上素色束带飞到他脸颊上,“传本君令,将军马陵唤本君黄口小儿,大不敬,念其从军有功,从轻发落,笞百。”
他目光扫过小花园,小蟋蟀瞧着他面庞,竟也觉得有些说不出熟悉。小孩儿瞧见乔郡君,却几乎缩成个不大饱满小球,不敢抬头瞧上眼。
可是乔荷却瞧见他们,径直走过来。他身后太监拨开蔷薇丛,小孩儿缩得更厉害,瘦小背几乎弯成座拱桥。
马陵果真喜不自胜,放松戒心,正待接旨,郡君乔荷却打断切。他先是向自己母亲祝寿诞,之后,瞧见马陵,便哭闹道马陵对自己不敬,不肯领刑。
马陵暗恨,众臣皆瞧着他,在接旨之前,他只得将切忍下,陈情自己对昭皇室忠心日月可鉴,挨笞刑百二十下。好不容易挨完打,他半死不活,终于能接旨,乔荷却变得极快,竟向马陵庆贺,弯眼笑,伸出手讨礼沾喜。
马陵无奈,从袖口摸出块平时手握把玩冰白玉雕小貔貅,双手恭谨地递给乔荷。乔荷喜不自胜,反复摩挲,竟像是十分喜爱。他瞧见貔貅肚腹中有点瑕疵,口中哈出水汽,正待擦拭,却
“把她下巴抬起来。”乔荷冷静得不像个孩子。
小孩儿扑腾着小手挣扎着,可还是被大力气侍卫捏起下巴。这孩子缺乏营养,生得丑陋十分,只有双眼睛,瞧着有灵气些,可惜下午哭肿,益发丑。
“照亮。”乔荷如是下令,七八盏灯都映照到小孩子脸上。她畏缩着,十分不安,又想把小蟋蟀扶苏塞进嘴里。
可惜扶苏瞧清楚她意图,钻进黑暗之中枯草丛,远远望着乔荷和她。
“甚丑。”乔荷端详这婴孩半晌,才清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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