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外表鲁莽,实则内里十分聪敏细致。他早已察觉这盏宫灯比其他燃得都要快。
侍婢惶恐,跪到地上,颤抖道:“将军恕罪。此园原是先夫人所爱,荒废已久,并未种什。”
马陵哈哈大笑,对身后侍从道:“说起来,咱们司徒大人,倒还有个情深义重糟糠,可惜粗俗不识礼。”
前方行宫灯,从反向迎来。
“何人在此喧哗?打扰先母九泉清净。”十分稚嫩却清冷声音。
躲在枯树和蔷薇枝之间。她就趴在树后,偷偷地瞧着园子外切。从明亮天到片漆黑,再到无数盏藕色宫灯盏盏被侍女提脚点起,人流穿梭,无数梳着双髻少女引来达官贵客。派欢笑热闹,人间又现仙境,是扶苏曾经日日相见日日厌烦那些场景。
那个孩子偷偷看着这切,直到传说中将军马陵到来。这是个年过三旬壮年大汉。腿腹肌肉十分发达,被长靴紧紧裹着,脚步十分有力,眼睛狭长凶狠,隆准唇凸,络腮满面。
他极高,比引路婢女、侍卫高出不少。为人有些粗野无礼,但行动举止敏捷,与史书所述无异。扶苏大概知道自己在何处。他来到秦末昭初另个战国。此时诸王混乱,他先祖昭王五十岁方才起兵,但短短五年便得到半壁江山。而此时在昭国,能被称为殿下只有人—昭王唯子嗣华国长公主。眼下深秋近冬,又逢公主寿宴,估算时光,这场盛会正是《昭传》中最闻名幕,四杀局。
主角是昭王唯外孙,七岁乔郡君,同手握二十万精锐之师将军马陵。(郡君:本系女子封号,始于西汉,沿用至清。本文称男子为郡君,者因架空之故,二者因意予乔植以特殊称谓。)
马陵拥兵自重,为人凶狠有谋略,虽然投靠昭王,但反心日起,自请镇守西郡,实则是欲脱离昭王控制,借助西方诸侯之力,顺势而起。昭王坐卧不宁,不能忍,设下三计,预备借公主寿宴剿杀马陵。马陵称病不去,昭王无奈,只得借口此宴亦是为他行之宴,望去接旨。
“禀郡君,奴婢瞧着像马将军。”尖细嗓音传来,是个太监。
“嗬,小郡君!今日可吃奶?”马陵有些轻蔑地朝前走几步,弯下腰,瞧着眼前身素衣、佩着暖玉孩童,拊掌,笑得乐不可支,好似这老成孩子本身便是什有趣玩意儿。
八盏宫灯高高提起,素衣孩童,郡君乔荷抬起头,瞧马陵眼,又低下头,轻缓吩咐左右道:
此中三计,第着,便是侍女手中八角宫灯。灯中烛火是匠师精制,蜡尾含毒,遇火则蒸出剧毒。按这路行程严苛计算,到设宴大殿之前,侍女和马陵都会被毒死。
可惜……
马陵停下脚步。树后小蟋蟀和小孩儿都屏住呼吸。他声音洪亮,不耐地问道:“这园子种什花?香气甚是厌人!”
他随即粗鲁地用手扇风,而后,竟不小心甩落侍婢手中宫灯。
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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