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经常抱着小狗灰溜溜地悻悻回府。云琅有时候挺讨厌,因为他只说真话。
忍冬过韶华,可二十岁奉常卿炙手可热。
听说太尉家二姑娘与司空家幺女当街打起来。两个娇滴滴大美人儿,发起狠来,比泼妇都不如。太尉平素便瞧司空不顺眼,两家又是对门邻居,太尉大人站到院墙上,握着火把,隔空跳骂:“狗娘养兔崽子,说战你说和,说赈灾你说国库空虚,老子好不容易瞧上个女婿,你他娘还来抢!只管放马过来,今儿不烧你家,老子明天御前改你姓!”
司空本是文弱人,这会儿也不干,扶着梯子摇摇晃晃地爬上来,拿着团黄泥咬着牙往对面就扔,“……扔死你!对还敢挺草包肚子!当年你家土匪草寇贱人,被齐王军队打得抱头鼠窜,还是你祖爷爷拿着皇令保你。这会儿撅什腚?别当旁人不知道你底细!这个女婿要定,你敢烧你祖爷爷家,你祖爷爷明儿就挖你家祖坟!”
听说这场骂战酣畅淋漓,十分热闹,听说京畿兵马司李将军过来调解时泪流满面,这边挨巴掌,那边吃踹,到后半夜才算消停。
,片黑暗。
忍冬讨陛下旨意,开府建牙。
长公主府挨着奉常寺。隔着院墙,忍冬伸长耳朵,都能听见云琅声音。她就整日坐在院墙旁边绣花种花,困倦时,便躺在榻上,没什仪态地发呆,阳光中有许多飞尘从眼前飘过,她总是在想,自己这样动不动,也许有天会被灰尘淹没,也许有天,忽然就没这样喜欢云琅。
那天,定是个顶顶美美梦。
二十三岁老姑娘,偶尔带着狐假虎威鹦鹉在内城晃荡,那些高高顶戴都已开始对她视而不见。饶是她有三国之势,又如何呢?个古古怪怪老姑娘,阴暗些想,也许明儿就憋不住,疯呢。
听说,他们要女婿,便是新任奉常卿云白石。云白石素来目不斜视,显见得没什勾搭姑娘心思。这女婿,八成是老丈人们先相中,姑娘们被爹妈蛊惑,便觉得那是个私人物件,又皆是飞扬跋扈惯顶级豪族,乍听闻有人抢,可不就抡着板砖上。
第二日,太尉与司空因为治家不严,被罚三个月月俸,陛下想起自己不争气女儿,脸上也不好看,
皇室也开始刻意回避“青城”二字。青城成陛下跟娘娘会脸红话题,寻常人轻易不敢提。忍冬喜欢收集长得奇形怪状小动物,偶尔碰到在奉常院门前,按节气晾晒祭祀用具云琅,便把搜罗来小猫小狗放到云琅面前。
“云卿。”
“是,殿下。”
“你觉得这只狼买得如何?听说是只雪狼幼崽,到冬日,满身黄会变成雪色,威风凛凛,口可以咬断猪颈子!”
“殿下,臣觉得此物通体发黄,毛发垂地,耳朵尖尖,鼻头圆圆,舌头垂在下颌,应是只狗,且是只长不大狮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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