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抬起头,然后看见窗外熹微晨光。
他去季繁说那个拍卖摄影展。
他当时已经不知道熬过多少个晚上,各个
在江清和去世以后段时间里,或许几周,又或许更长时间,江起淮曾度觉得自己钻进绝望又偏执死胡同。
他生命中色彩消失得太突然,太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候,事情已经发生过。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过得就像场笑话。
他所有坚持都像是无用功样,他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最终也没能做到任何事。
江起淮忽然就不想再往前跑。
陶枝吸着鼻子看他会儿,然后打个酒嗝。
“你想要,等着你回来吗?”她磕磕巴巴地说。
“想,”江起淮说,“但希望你不要等。”
陶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意思。
她费劲儿吧啦地整理下思路,发现捋不顺。
亲昵,然后轻而易举地让他臣服。
所以他当时选择离开。
他以为自己对于她来说其实还没那重要,江起淮从没感受过成为其他人“最重要人”是什样感觉,就连江清和,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对于江清和来说,最重要人其实是江治。
他没有想到,真有个人会觉得,他也是那重要存在。
是他做错事。
他放任自己被沼泽点点吞噬,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再挣扎。
直到他接到季繁电话。
他跟他说陶枝没听家里话跑去C大读个奇怪专业,说她花掉几乎全部零花钱买死贵相机和镜头,说她成天跟大学社团里认识朋友世界各地跑,到处拍下堆乱七八糟照片。
说她兴致勃勃地参加个摄影拍卖展,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照片能被名家争抢,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摄影少女。
那天,江起淮坐在床边直等到天亮。
她放弃,不开心地瘪瘪嘴,闷闷地,哽咽着说:“可是你这这久,都不回来,你这久都没有想回来。”
江起淮目光很轻地在她身上落下,声音低着:“枝枝,每天都想快点回来找你。”
所以将睡眠时间压缩到极限,然后把剩余下来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工作。
在离开她那段日子里,哪怕只早个月,只早天也好,他都想快点回来。
但他不能心急,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上这条路,他就只能路朝着出口方向走,他不能回头,只能竭尽全力地快点儿,再快点儿朝着路尽头跑。
他完全低估和轻视她当时决心和片赤诚喜欢。
陶枝眼睛通红,执拗又坚持地看着他,就好像这是横在她心里根刺,她在喝醉那天种下,所以从那以后,她都不再喝酒。
直到再次喝醉,她固执地要将它拔出来。
江起淮却不知道该怎跟她解释清楚。
他说不出任何话,半晌,才哑声开口道:“想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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