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苦笑:“舅舅。”
厉红绫道:“是啊。那时候躺在山崖上枯树上,身子越来越冷,只以为定要死啦,可忽然间,耳边却传来阵尺八曲声。”
“四周星光微弱,费力看去,只能模糊看见个黑衣男子,站在山崖边棵藤蔓上。身子随着那脆弱野藤轻轻摇摆,就像是大江中叶扁舟,上下起伏,却稳如泰山。”
厉红绫牙齿紧咬:“眼见那孩子哭声越来越弱,路过片村落,家农户妇人正在生产,孩子没能存活。便抢那新生儿尸体,把手里那个留下来。等到木安阳追上来,便在他面前,把那个婴儿尸体摔个稀巴烂。”
元清杭呆呆地看着她:“红姨……你这又是何必?”
厉红绫厉声道:“他害如此,就要看他痛苦,又有什不对?哼,他看到那婴儿尸体时,脸上表情看得不知道多快意。”
陈年旧事,鲜血淋漓,至此终于全部解开…
木安阳只看到救他性命妻子惨死,又“亲眼目睹”刚出生不久孩子被厉红绫摔死,又如何不发狂?
冰凉。
“红姨……你就不解释吗?”他涩然道。
厉红绫怔怔出神,半晌木然道:“解释什?说这是误会,说没杀她?……抱着孩子转身,所有人都像是看到厉鬼样,惊慌后退,嘴里喊着‘杀人啦’。”
“可是,就算大错已经铸成,总得告诉木安阳,你并非故意啊。”
厉红绫从鼻子中嗤笑声:“他又何曾给说话机会?看着他心爱女人死在面前,他便疯样,提着剑来杀。心里又内疚、又害怕,可打着打着,却又越来越恨他。”
“然后……他就将你打落山崖?”
厉红绫脸色铁青:“是啊,他忽然就像疯狗样,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杀。又没想杀他,气势便弱。不小心,终于被他重创,击碎金丹。”
她伸出手,遥遥指对面山峦:“当年被他打落在以岭山下,那晚也是这样,没有月亮,星星光也很弱。”
“那时候,忽然恨得要命,满心想着就只有件事,那就是假如能不死,要怎接着报复他。”
她轻轻笑,嘴角有丝诡异快意:“幸好啊幸好,老天定是也可怜冤仇没报,就又给次机会。你猜,遇到谁?”
她神色凄厉又不甘:“他和从小起长大,纵然算不得两小无猜,可也该知道性情如何。可如今问也不问句,便认定是前来杀人……根本就是他薄情寡义,害匪浅,又为什要向他苦苦解释?”
她冷笑声:“他说杀人,那就当杀。他要交还孩子,就抢给他看。”
元清杭忍不住小声嘀咕:“抢来做什啊,你又不是真想杀他。”
厉红绫冷冷道:“那时候哪里管得那多,他追杀两天两夜,发起狠来,偏就不把孩子给他。”
元清杭苦笑:“这追杀下去,孩子也活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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