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书生,你是瞎子?明明正瞅着井口,那明白影子,那大朵水花,你没看见?
张屏提着桶,进房中,脱下外袍,卷起衣袖,开始擦拭桌椅床板。
他决定再接再厉。
嘎吱——
明明无风,房门却缓缓自行摇晃,盛满水木桶哐当翻倒在地,水四下流淌。
张屏跨进门,又四下扫眼:“学生自己打扫便可。”
智缘道:“廊下有扫帚,院中有井,桶盆和抹布都在井边。”
张屏将包袱放在床上,去院中打水。
他悄悄尾随在后,要不要此刻就给这张生个惊喜呢?还是等到晚上慢慢玩?
先送份见面礼吧。
“没钱,欲寻借宿之处,省点是点。”
“……”智缘笑下,双手再合十,“贫僧法号智缘。”
那书生揖还礼:“学生俗名张屏。”
直起身后,书生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斑驳栏柱,覆尘窗棂,锈蚀香鼎:“宝刹幽静,似少有人至。”
智缘跨上回廊,斜阳下,长长倒影拖曳在青苔累累阶上:“寒寺几无香客,寺中仅贫僧人。”
哇哈哈,太好!又有鲜嫩嫩,进京赶考小书生可以玩耍!
他舔舔嘴唇。
唔,背着包袱跨进山门这个小书生,干巴巴硬邦邦,看起来不甚鲜美多汁。
不过……
想象下其半夜抓着被子脸色煞白失声尖叫模样……
“施主,山门简陋,不堪相留。天色尚明,下山沿官道往东,不过两三里路,便有客栈。”
他扒着窗台,直勾勾盯着被智缘和尚堵得严严实实门缝,无声地呐喊。
书生,不要走,千万坚持住!留下来!
“大师,学生走不动。”
越过智缘光头飘进声音,充满坚定。
张屏弯下身,扶起水桶。地面水渍忽而冒起泡泡,道白影在水中闪而过。
幽幽树荫,深深老井,微微清风,凉凉寒意。
井绳吊着木桶坠下,沙沙,树影婆娑,水面忽然咕咕冒起水泡,抹白影嗖地在水面晃,噗,朵水花跃起。
呀呀——
树杈上,只老鸹啼声,扑棱棱惊飞。
张屏抽着井绳,将木桶自井中提起,眼皮都没动下。
智缘走到厢房前,停步回身:“施主当真要在此留宿?”
他隐在阴暗角落,不动声色地注视。
那叫张屏书生肯定地点点头:“多谢大师收留。”
智缘垂下眼帘,推开厢房门,此门久未开合,机括嘎吱声响粗糙刺耳。
“空置许久,积尘甚多。”
甚有意趣,很值得期待!
智缘引着那小书生边走边聊。
“施主可是进京赶考途径此地?”
“嗯。”
“官道平坦,缘何绕行荒山?”
“只借宿晚,望行个方便。”
智缘背影僵硬下。
那声音又补充:“但有片瓦遮首便可。”
智缘终于低下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若不嫌寒陋,便请进吧。”
他蹿上窗台,看着打开山门兴奋地搓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