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暮归道:「皇上今日召臣,为是问臣十五殿下近日都做些什吧?皇上其实若去问十五殿下本人还好些。」
恒爰寒着脸搁下酒杯:「你同朕说话愈发放肆,朕听说朝廷里都把你司徒暮归看做朕宠臣,当真以为朕不敢砍你?」
司徒暮归也放下酒杯,长叹道:「臣不敢,臣自然早知道皇上为什把臣从十五殿下身边提进朝廷,也晓得皇上把臣提到今天这个位置乃是给司徒家面子,给太皇太后面子。」
上挑秋水眼望向阶下黄菊,司徒大人面孔上漾起萧瑟秋意,叹得既怆然,又悲凉,「臣打从落地,便得家父教训,臣如草芥君为天。皇上,从两年前御书房那晚起,臣心中早把自己当成个死人,臣这颗脑袋是皇上,皇上几时想砍便砍吧。」
苍凉目光流转到皇上脸上定住,恒爰口酒在舌头根下被团气顶住,满脸通红大咳起来。
以为是臣意思。按他程大人脾气,恐怕那人日子今后有些紧凑。」
恒爰闻言又皱起眉头,司徒暮归接着道:「不过这样也罢,若能在程大人关照下还游刃有余,日后便可放心重用。」
恒爰扶着龙椅扶手起身,眼角看向司徒暮归:「你能晓得朕意思最好,况且是你跟朕举荐让程文旺去编忠烈谱,他也算欠你人情。似乎此事程文旺还不晓得,要不要朕帮你提提?」
司徒暮归整颜道:「皇上,臣举荐程大人委实是怀着颗公正之心。况且皇上心中定早有定论,不过是臣举荐恰巧合皇上意思,『人情』两个字万不敢擅专。皇上莫同程大人提,臣自有办法说动程大人关照程适。」
恒爰轻轻点头:「甚好。」
对面人起身,单膝在恒爰身边跪下,绢绸布料轻轻拭去他嘴角酒液,脸虽然板得恭谨,眉眼里却尽是笑意。「皇上,臣话天地可鉴,臣人头,永远只等皇上砍。」
恒爰呛住酒那口气塞在嗓子眼里,吞不下更吐不出。眼睁睁看那人施施然收回手起身回到对面坐下,却说不出什话来。只好叹口气,苦笑着也看阶下黄菊。
恒爰起初知道司徒暮归,对这个人没什印象,只晓得是太皇太后司徒家长孙,做十五弟伴读,长十五弟四岁,与十五弟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于是等亲政后第件事便是下旨,封十五皇子参赞司徒暮归正五品
司徒暮归抬头看他,便笑。恒爰看那张笑脸,心中却蓦然有些恍惚。司徒暮归说话从没次逆过他意思,却每回说话后都觉着反被其牵着走。当初将他从十五弟身边提进朝廷,万想不到居然是这个人物。
司徒暮归等他踱回御桌后,方才又道:「刚才臣听闻皇上有要事召臣吩咐,臣谨候圣意。」
恒爰负手道:「朕找你也没什要事,只是中午朕与睿王小酌,没喝尽兴,你若无事,就到思安殿陪朕喝酒。」
思安殿前菊花正盛,灿灿满目金黄。
半壶酒过,层层菊花瓣渐渐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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