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在山里寻夜,连尸骸都没有找到。
天蒙蒙亮,寒浸浸天光洒照在院里。李大娘坐在自家客堂掩着脸哭嚎,屋里屋外站满人,低着头唉声叹气。胖墩和众小孩坐在阶下,个个脸蛋儿水样苍白。
正坐着,忽见小路尽头现出个人影儿。矮矮个儿,深脚浅脚,越走越近。李大娘怔怔地走出来,夫妻俩相携着望过去。扶岚满身鲜血,面无表情,仿佛是地狱里走出来恶煞童子。他手拎着颗血淋淋狼头,手拖着具无头狼尸,血洒路,进李家院落。血糊他满身,白生生脸瞧不出模样。
他走进来,人群自动分开条道儿。在众人惊愕目光
刻钟过去,扶岚点儿影儿都没有。大家渐渐着慌,瘦子撺掇胖墩进去看看,胖墩抱着老树,死也不肯进去。忽然,里面传出声低沉狼嚎,大家登时吓得脸都白。里面不是只有狼崽子,里面有老狼!狼嚎声越来越急,扶岚却半点儿声都没有,没有尖叫,更没有求救。有人哭着道:“哑巴去哪儿,他怎叫都不叫声?”
“笨蛋,他是哑巴,他叫不出来!”有孩子叫道。
众孩子都吓破胆儿,纷纷奔下山逃。
瘦子等会儿,捱不住那令人心胆俱碎狼嚎,也跟着跑。戚隐气得吐血,巫郁离这厮却似乎看得很有滋味儿,萤蝶扑上扑下跟着胖墩回家。胖墩浑浑噩噩,发梦似,回到家没人儿,他关上门,捂着被子哭。夕阳西下,晚霞像盆血泼在天穹上。胖墩起身出门看,扶岚依旧没回来。
李家夫妇回家发现不对劲儿,里里外外找扶岚,不见人影儿,问胖墩清晨扶岚有没有跟着回来。胖墩推说发烧,闷在被子里不出来。李大娘试他额头,确实烧得慌,喂他喝药,又去找邻家孩子,家家敲门家家问,都说不知道。问到那瘦子,他说回来,晌午还看见哑巴蹲在李家檐下玩泥巴。
“准是被黄鼠狼叼走。”李大娘急得满头发汗,“这可怎办,仙人回来领娃娃,咱们交不出,他是要发怒!”
李大爷也急躁,坐在炕边抽半袋烟,道:“咱去山沟沟里找,若能找着就好,若找不到,便说这孩子自己跑去山沟里玩儿,跌死。仙人就是要怪罪,顶多是把银子要回去,总不能要咱家命!”
村里乡亲听说丢娃娃,都来帮忙,擎着火把漫山遍野喊“哑巴”。黑漆漆山野,飘摇火把像鬼火,照得山窝歪脖子老树影影幢幢。胖墩爹娘刚走,那瘦子怕东窗事发,牵连自己,和其他几个小孩儿翻窗进来,恶狠狠地威胁他万万不可把扶岚下落说出去。
“是哑巴自己要进去,他若不肯进,们还能逼他不成?他自己进去找死,和们都没关系!”瘦子叫道,“他就是个怪胎,他爹都不要他,死就死,没就没。你可千万不要想岔,把们交代出去,平白挨顿打。”
胖墩发着抖,满脑门子都是汗,抖抖索索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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